第三十七章 這不合規矩
尚海市，在下雪。
這白色的世界對于整座城市來說，就像是一片奢侈的恩賜。
很多人都喜歡雪，都覺得這白色的雪象征著什么。
孩子們喜歡玩雪，而情侶們則覺得這雪簡直就是這場浪漫的圣誕節的最佳點綴。
是的，圣誕節。
白色圣誕節，一個聽起來多么美好的名詞。所以，盡管今天是星期一，但時尚而追求潮流的年輕人依舊樂此不疲。
地鐵站，年輕的男女們彼此依偎著。
看著車站外的風雪，體驗著這一份浪漫的情懷。
不過，在這些年輕男女中間，有一對看起來卻并不那么的輕松。男性始終板著臉，而女性也是絲毫沒有什么溫柔的表現，整張臉就像是石膏似的呆板著。
“寶山路站到了，寶山路站到了。上車的乘客請先下后上，有序乘車。”
鑲著紫色邊框的地鐵4號線徐徐駛來，開門之后，這對男女隨著人群上了車。沒有座位，兩人就那樣站在一旁，等候著。
零的心情有些不爽。
看著窗外那些飄舞的飛雪，這讓他更加不爽。
他就不怎么明白了，明明壞掉的“齒輪”已經被自己修復，那位陳局長也完全做出了和他的工作職責完全一樣的行動。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嗎？為什么那個腦子的主人還是不肯答應自己呢？
拉著拉環，零嘆了口氣。要知道，在昨天一大早，王鵬的逮捕令就發出來了。尋釁滋事，聚眾斗毆，帶有黑社會性質的行動等等。這些零零碎碎的罪名羅列起來，終于足夠讓公安局發動逮捕令逮捕他。
不過，這也是應該的吧？再怎么說，這家伙都犯了罪。既然是如同機械一般嚴格行事的，那自然是不能放過任何的犯罪了。把他抓起來，判個三五年也正常。這可是遵守規則的事情啊，為什么那個王麗娜還會覺得不爽呢？她那顆腦子不是最機械，最死板，最會遵守那些老舊刻板的規則的嗎？
初抬起頭，看著零。看到零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之后，初開口道：“主人，人類很大程度上，都是希望別人能夠遵守規則，而自己不用遵守規則的。”
零皺著眉頭，搖了搖，說道：“不過，這不是很不合理嗎？對別人要求如此嚴格，但在對自己的時候卻希望自己能夠得到種種的便利。這不合理，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是的，主人。但，人類很大一部分，都是這么做的。”
地鐵穿梭而過，緩緩進入車站，停下，開門。
伴隨著機械音在耳畔響起，零的感覺似乎才顯得好受了些。他靠在座位上，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現在，腦子沒了。
自己花了那么長時間，花了那么多心血，到最后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總不能強迫去解刨別人的腦子吧？再怎么說，這里面也涉及一個人權問題。而且，科學，總不能用暴力來充斥其中吧？
在零板著臉，唉聲嘆氣的時候，一旁的初卻是停頓了一會兒，她的瞳孔略微擴張，張開嘴，說道：“主人，關于在公安局的鬧騰事件，怎么處理。”
“啊？什么怎么處理？”
“主人的身份很尊貴，需要及時的保護。如果總是名聲在外的話…”
零搖了搖頭，說道：“放心，沒事的。人類雖然善于捕捉信息，但也善于遺忘信息。我們上次鬧得的確很大，但沒關系的，等到下一個重大事件出來，或是時間一長，我們就會被忘掉的。再說了，現在那位陳局長已經成為了完全按照規章辦事的人。一個完全按照規章辦事的人是不可能沒事就來盯梢我們的啦。”
滴——滴——滴——
伴隨著黃燈閃爍，車門關閉。
車身再次開始晃動起來。
隨著一些高峰車站的過去，車廂內的乘客也開始減少起來。零百無聊賴的坐在座位上，抱著雙臂，看著那地鐵中的移動電視播放今天的新聞。
“嗯，今年的GDP又上升了。”
“昨晚又有入室搶劫案發生了。”
“人民群眾又喜迎燃油費上漲了。”
“報社的大樓被炸了。”
“今年的年終市長總結說本市生活越來越安康了。”
移動電視中播放的東西一遍又一遍的循環，看得時間長了，零都覺得自己有些單調。
看了一會兒，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主人，您累了？”
坐在旁邊的初湊了過來，那張呆板而沒有什么表情的臉龐靠近零，近的，幾乎就像是要貼上來一般。
雖然一起相處已經一個月，但零還是對這個擁有“女性”外表的戰斗兵器靠著自己這么近有些不適應。如果她的外表是個電飯煲的話倒還好，可偏偏，是個人類女性…
“主人，您怎么了？”
初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許像是擔憂的色彩。她抬起袖子，似乎想要擦拭零額頭上的汗水。對此，零卻是極為爽快地躲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聲不吭。
初被拒絕，發了會兒愣。
這臺移動堡壘有些疑惑地看著零，片刻之后，見零真的不再搭理自己之后，就低下頭，繼續安安穩穩地坐在他的身旁。
列車在奔馳。窗外的景色，也是如同走馬燈一般飛速向后駛去。
良久，良久，零才終于轉過頭，看著初那安靜到極點的側臉。他這一看，似乎也讓初察覺。這個少女也是轉過頭，望著零，四目，也就是在這一刻相對。
“………主人，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沒有。”
零凝視著初的臉龐，想了一會兒之后，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我只是覺得你擁有這么好的皮膚，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這對于以后的許多被毀容的人來說可是一項革命性的發明啊。”
初低下頭：“是的，主人。”
“主人。”
“嗯？干嘛？”
“您每個月都要去參加一次科技展嗎？而且，還都是固定每個月的24號這個時間。”
零點點頭，推了推眼鏡，說道：“沒辦法，誰叫每個月的24號都是科技館開始更換展品的時候。那里也有很多有趣的人和有趣的東西。有時候看看他們的發明，我會突然間腦袋里面靈光一閃，想出更好的東西來。這，就是科學。”
“哦。”
這個女孩有些奇怪，看她這樣的低頭喪氣，零不由的問道：“怎么了？我去參加科技展，你這個助手怎么像是我去參加葬禮似的？”
“…………主人，我只是…”
“叮咚，下車的乘客請注意，下車的乘客請注意…”
廣播中傳來女性那甜美的報站聲，零看了看展臺，確認下一站就是世紀大道，便站了起來。
“好吧，我們下車再說。”
初點點頭，也是一并站起。可是，就在兩人站起之后…
“下車的乘客請注意，由于運營調整，本次列車將不再停靠世紀大道站。請各位乘客敬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