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孫常年的敲打
石良瞟了一眼仍在絮絮叨叨地訴苦的元晨，心里也有些火大，你堂堂一個市委書記一把手，連常委會的局面都控制不了，還好意思跑來訴苦不嫌丟人嗎？！如果不是考慮到元晨的家世背景，他早就直言呵斥了，就有些不耐煩地揮斷元晨的話道：“元晨同志，你做為一把手，不能駕馭常委會的局面，這讓我對山南的領導班子很不放心啊，你也別訴苦了，說說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吧…”。
元晨苦著臉道：“石書記，不是我無能，實在是段澤濤太霸道了，之前我為了山南的經濟發展大局著想，一直忍氣吞聲，對政府那邊的工作向來是十分支持的，沒想到他卻得寸進尺，我希望省委能夠支持我，派一位能和市委保持一致的常委副市長下去，這樣才能制衡段澤濤…”。
石良想了想，就打電話把新任省委組織部長孫常年叫了過來，讓元晨把山南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后對孫常年道：“常年同志，你是組織部長，你怎么看？！…”。
孫常年正愁找不到機會整治段澤濤，就嚴肅道：“石書記，我認為山南的情況我們應該引起重視，黨指揮政府這是我黨的一貫原則，現在山南市政府不聽黨委招呼，自行其事，這是有悖組織原則的，很容易出亂子，而且有了一點成績就翹尾巴，盲目自大，拉幫結派，搞小團體，這種歪風邪氣不能慣，必須強力打壓，我覺得元晨同志的要求可以考慮，派一位能和山南市委保持一致的常委副市長下去，更有利于山南市委掌控山南局面…”。
石良點了點頭，轉頭對元晨嚴肅道：“那你回去以后，報一個你屬意的常委副市長人選上來，組織部考察一下，沒有問題就這么定吧，不過我要強調一點，絕不能在常委會搞對立，還是要以團結為主，更不能影響山南市的經濟發展大局，澤濤同志搞經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有些氣盛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年輕干部嘛，孫部長，你單獨找他談下話，好好敲打敲打一下這小子，還是要以教育為主…”。
元晨大喜過望，回去以后就把自己的心腹市委秘書長曾可凡做為常委副市長人選報了上去，孫常年同意了元晨申報的人選，并很快進入了組織程序。
曾可凡是市委秘書長，但是卻不是常委，如今到政府任副市長，職務上只能算是平調，但能進常委班子，級別上也算是往上爬了半級，而元晨也等于在市政府這邊安插了一顆釘子。
正式任命還沒下來，但曾可凡將出任常委副市長的消息很快在山南官場傳開了，這項人事變動看似平常，但明眼人卻從中看出了蹊蹺，省里同意了元晨推薦的人選出任市委常委，是不是意味著省里也對段澤濤在常委會上的強勢表示不滿呢？！讓市委秘書長曾可凡到市政府去任常委副市長是不是一種制衡措施呢？！許多人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
按照組織程序，曾可凡需要先到省委組織部談話，然后由省委組織部派人送他到山南市上任，在常委會擴大會上宣布對他的任命，本來送一名常委副市長上任，派一名副部長去就足夠了，孫常年卻決定親自出馬，送曾可凡去上任，以表示省里對這次人事任命的重視，同時也正好借機敲打敲打段澤濤。
省委組織部長要來，元晨和段澤濤就帶著四套班子成員早早地到高速公路出口去迎接，平時象這種場合，元晨和段澤濤總是并排站在一起，有說有笑，但自從上次常委會兩人起了分歧以后，兩人就不怎么說話了。
元晨瞟了落后自己半個身位的段澤濤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沒有受任何的影響，見他轉過頭來，還朝他微笑了一下，元晨就有些尷尬，臉上一紅，連忙偏過頭去。
很快孫常年的專車就到了，孫常年從車上走了下來，熱情地同迎上來的元晨握了手，但和段澤濤握手的時候卻是觸手即放，莫名其妙地丟下一句，“你就是段澤濤啊，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啊…”,說完就不再理會段澤濤，轉頭對元晨道：“元晨同志上我的車，直接去市委會議室…”。
段澤濤就郁悶了，怎么這位新任省委組織部長也和省委書記石良一樣，一來就給自己一個冷臉，而四大班子成員見到這一幕，心里也都泛起了嘀咕，難道說段澤濤要失勢了？！李牧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到了市委會議室，孫常年首先宣讀了省委組織部關于任命曾可凡為山南市政府副市長，市委常委的任命文件，然后威嚴地掃視了會場一周后，嚴肅道：“省委任命曾可凡同志為山南市副市長，市委常委是為了加強山南的常委班子的力量，最近外面有一些傳言，說山南市的常委班子有些不同結，我沒有做深入調查，在此不…”。
“但我在這里要特別強調一點，黨指揮政府這是我黨的一貫原則，對于不聽黨委招呼，自行其事，盲目自大，拉幫結派，搞小團體的歪風邪氣，省委絕不姑息、縱容，將強力打壓！…”,說著孫常年還有意無意地瞟了段澤濤一眼。
所有人都知道孫常年這番話是針對段澤濤來的，就齊齊把目光對準了段澤濤，段澤濤卻仍是面色如常，仿佛不知道孫常年是在說他，孫常年見段澤濤如此沉得住氣，心中也是一凜，看來這個段澤濤還真是不簡單啊。
接下來元晨代表市委講話，他先是威嚴地干咳了兩聲，會場變得鴉雀無聲，元晨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這才緩緩地道：“我首先代表山南市委，堅決擁護省委關于讓曾可凡同志出任山南市副市長，市委常委的英明決定，曾可凡同志我是了解的，是一位很有能力，很講黨性的干部，我相信他到政府那邊以后一定能給政府的工作帶來新的活力，做出更好的成績…”,說完又示威性地看了段澤濤一眼。
段澤濤發言就比較簡單了，只是代表政府擁護省委的決定，對曾可凡到市政府工作表示歡迎，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緒和不滿，輪到曾可凡發言的時候，他就顯得比較激動了，大談將堅決服從黨委的領導，聽黨的話，跟黨走，誰都知道他話里的黨實際上指的是市委書記元晨。
吃完飯，孫常年又單獨召見了段澤濤，“孫部長，您找我。”，段澤濤輕輕地敲了敲房門，走了進去，孫常年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到段澤濤進來，也沒有起身迎接，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淡淡地說了句，“坐！”，說完繼續看報紙，眼角卻透過報紙邊暗暗地觀察著這個被江子龍視為眼中釘的年輕人。
見段澤濤不卑不亢地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對他的冷遇表現出緊張和不忿的情緒波動，孫常年不由也暗暗贊嘆這個年輕人果然沉得住氣，怪不得如此年輕就能做出如此傲人的成績，就放下報紙，嚴肅地道：
“澤濤同志，最近我收到不少關于你的告狀信，說你生活作風不正派，取得了一點成績就翹尾巴，盲目自大，拉幫結派，搞小團體…這是要不得的，年輕干部一定要注意時刻反省自己，搞好班子團結…”。
段澤濤其實心里早已窩了一肚子火，此時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語氣有些沖地氣憤道：“孫部長，這些傳言純粹是無中生有，惡意中傷，組織上可以對我進行調查，如果經查屬實，組織上可以處分我，我沒有任何怨言！…”。
孫常年用力一拍沙發扶手，震怒道：“澤濤同志，你這是什么態度？！如果已經查實了，和你談話的就不是我，而是紀委孫書記了！我找你談話，你還是這樣的態度，可以想象你對待班子里的同志會是什么樣的態度！就憑你這樣的態度，我批評你就沒批評錯！…”。
段澤濤見孫常年硬是要針對自己，反而冷靜下來了，不卑不亢道：“孫部長，剛才我態度的確不好，我向您檢討，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我承認我有很多缺點，在和班子里的同志有分歧的時候，有時缺少溝通，沒有注意方式方法…”。
“但對于外面的那些傳言，如果孫部長只是代表個人和我談話，我可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但如果孫部長是代表組織上找我談話，我請求組織上對我進行調查，還我的清白！…”。
段澤濤的話滴水不漏，有理有節，孫常年也不好再找他的岔子，等于碰了一個軟釘子，說了幾句要注意班子團結的套話，談話不歡而散。
從孫常年的房間出來，段澤濤回到辦公室，方東明也跟了進來，氣憤地道：“太不公平了，老板你為了山南做了這么大的貢獻，上面還這樣對你，現在外面都在傳，說老板你要失勢了,還說…”,方東明突然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話了，連忙住了嘴。
“還說什么？！”，段澤濤追問道。
方東明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還說你和楊市長的事是真的，所以上面對你要采取措施了…”,這時楊映雪手里拿著一封信，急匆匆地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