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飛登時感到心跳加速,他硬著頭皮,定睛一看,看到一個人緩步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四十一二歲左右,圓眼睛,塌鼻梁,體態修長挺拔,身著一襲雪白長衫的中年俄羅斯人。
一把沙沖鋒槍在他手中不停地噴射著耀眼的火花,一把銀白色的短槍懸掛在腰間,鋒利的槍頭上籠罩著濃濃的陰寒肅殺之氣。
他的身后,跟著一百來個帶著墨綠色鋼盔,身著墨綠色軍裝的蘇聯軍人,他們的手中,都拿著清一色的沙沖鋒槍。
其中還有六挺捷克佳廖夫輕機槍。
在蘇聯人的突然襲擊之下,猝不及防的東北軍士兵剎那間被放倒了一大片。
何世飛的警衛員也不是吃素的,一眾裝備了湯普森沖鋒槍的警衛員在連長黑甲的率領下,迅速將戰友的尸體堆積成掩體,圍繞在何世飛周圍,舉槍與來犯的蘇軍對峙起來。
黑甲槍法入神,一把湯普森沖鋒槍在他手中縱得滴水不漏,幾乎每槍都會斃掉一個契卡特戰隊的隊員。
但是,總體上說,這些警衛員的素質和專門接受過特種作戰訓練的契卡特工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更何況,還有斯普新科這個高手壓陣,暗處還有狙擊手不停地放冷槍。
幾聲清脆的槍聲再次響起,東北軍接連五個機槍手被爆掉了腦袋。
可惡!黑甲冷哼一聲,目光一寒,左手輕輕一揮,一抹寒星飛過。
不遠處的草堆里,濺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血花。
那是個高手,轉瞬間就擊殺了一個狙擊手!”斯普新科望著黑甲的眼神變得凝重了許多,強者之間,總能迅速地感應到彼此間相同的氣息。
嗖!一道強絕的殺氣迎面襲來。
黑甲目光一寒,本能地將頭低下。
一把打光了子彈的沙沖鋒槍幾乎是擦著他的發梢飛過的,強烈的勁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還好,自己躲了過去。
否則,非要讓這把沒了子彈的槍砸碎了腦袋不可!
緊接著,一抹寒星閃電般襲來。
黑甲立即拔出腰刀,護住咽喉要害。
當!耀眼的火花瞬間爆射而出。
黑甲忽然有一種被急速行駛的火車撞上的感覺,胸中氣血翻騰,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
他強行吸了一口氣才把剛到嘴邊的鮮血咽了回去。
那個圓眼睛,塌鼻梁,穿著白色長衫的俄羅斯人正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手中銀白色的短槍白得耀眼。
一頭油亮的金發隨風輕輕飄動著,一種來自大自然最深處最嗜血最暴戾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慢慢地散發出來。
一雙圓圓的眼睛帶著淡淡的血紅色的光,仿佛一頭狼正在凝視著他的獵物。
該死的,這個老毛子也厲害了點吧!”黑甲心中暗自嘆道。
不錯,這個中官的功夫還過得去,至少,比剛才那兩個廢物好多了。”斯普新科愜意地笑了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黑甲。
他心中的所說的廢物,自然是慕容天的兩個手下—任天和常槐。
黑甲快速運氣調整內息,然后高舉著戰刀沖了上去。
鋒利的戰刀自上而下,狠狠地向斯普新科的腦袋劈來。
刀勢霸道狠辣,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斯普新科不慌不忙,雙腳一個側滑步閃了開去,手中短槍宛若毒蛇吐信,狠狠地刺向黑甲小腹。
黑甲心下大驚,連忙將身子向一旁閃去。
人未過,槍先到!
呼啦!雖然沒被斯普新科一槍洞穿,但身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斯普新科得勢不饒人,修長的身子如同幽靈般欺上前去,手中短槍化作漫天寒星,連綿不斷地刺向黑甲,招招不離黑甲要害。
速度迅捷,狠辣無比,每刺出一槍都會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
黑甲只好一邊閃避,一邊用戰刀格擋。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在這些沒練過武的普通士兵看來,就像是兩道流光在相互碰撞。
何世飛更是傻了眼了,他沒想到,這個老毛子竟然如此厲害,而自己的警衛連長,竟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轟轟轟!幾發炮彈呼嘯著襲來。
那是蘇聯ml20型150mm火炮的怒吼聲。
這種火炮,到了蘇德戰爭時期依舊是在戰場上唱主角的家伙。
一群圍繞在何世飛周圍的警衛員頃刻間被炸得支離破碎。
何世飛心頭一驚,連忙貓著腰跑入了東北軍陣營中。
一支一千人左右的蘇軍部隊從何世飛所部的后方殺了過來。
沖在最前方的,是一支殺氣騰騰,裝備著沙沖鋒槍和莫辛納甘步槍的騎兵部隊。
同志!和我一起!殺!”一個三十三歲左右,面容白皙,眉清目秀的俄羅斯青年高舉著手槍,豪情萬丈地吼道。
濃密的眉毛高高豎起,一雙深邃的藍瞳目里流露出一種瘋狂的戰意。
此人,正是騎兵旅旅長羅科索夫斯基少將。
紅色騎兵一邊馳馬,一邊開槍。
子彈,狂風驟雨般襲來,東北軍士兵紛紛像割倒的麥子般倒下。
天空中,東北軍的飛機被數量比自己多的蘇軍飛機死死纏住,且漸漸地落于下風。
從中抽出手來的蘇軍轟炸機已經開始不斷地轟炸東北軍的地面部隊和坦克。
地面部隊傷亡不斷加大,坦克,更是不斷地被摧毀。
范伯良很是氣惱,但也只好左躲右閃地裝孫子。
坦克,在地面上或許能稱王稱霸,但面對天空中的飛機,只有裝孫子的分。
形式急轉直下,東北軍士氣一泄千里。
何世飛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
眼看就要成功了,但是......看到那幾門依然屹立在城頭上的160mm重型火炮,何世飛就氣不打一處來。
嗖嗖!幾聲空氣被劃破的尖嘯聲傳來。
何世飛身邊的中低級軍官和士兵接連倒下,他們的咽喉處,都無一例外地插了一把利劍。
一種來自雪原最高處最深處,最寒冷最蕭殺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襲來,不少東北軍將士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
何世飛的血液,更是快要凝固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低沉的槍聲。
又是十多個東北軍士兵被爆掉了腦袋。
然后,一群人數約莫在兩百人左右的黑衣人出現在了何世飛的周圍。
他們都穿著清一色的黑衣,每個人都用黑色面紗蒙著臉,但從那淡藍色的眼睛可以隱約看出,他們是白種人。
他們的身上,都裝備著一把沙沖鋒槍和一把連發弩。
該死的!這些人是怎么來到自己身邊的!”何世飛一時間六神無主,驚慌失措之下,他本能地掏出了短槍。
一旁的東北軍士兵也紛紛舉槍瞄準了這群不速之客。
嗒嗒嗒!黑衣人手中的沙沖鋒槍瘋狂地叫了起來,他們一邊開槍,一邊快速移動著身子,使得東北軍的子彈紛紛落空。
不消片刻,何世飛周圍的東北軍士兵紛紛中彈倒下,而這群黑衣人,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
一百米不到的距離,竟然連一發子彈都沒能打中這些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來路?”
何世飛心中納悶無比,握著槍的手已經微微地顫抖起來。
這些黑衣人,正是鐵木辛哥的殺手锏—飛鷹部隊。
一個看似領頭的飛鷹沖手下使了個凌厲的眼色。
手下人立刻會意地回了個眼神,然后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二百把沙槍一齊叫了起來。
如此近的距離,何世飛又沒有那種超凡脫俗的武功,等待他的,自然是死亡。
一縷縷血花在他的身上綻放開來,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軍服,顯得嬌艷無比。
何世飛睜大著眼睛,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這個好大喜功,一直夢想在四十歲之前成為東北軍上將的家伙,就這樣死了,死在了一群他不知道身份的敵人的手里。
軍長!”看到何世飛倒下,黑甲禁不住大叫了一聲。
高手過招,一秒鐘的分身就足以葬送了性命,而黑甲,至少分神了三秒。
而且,斯普新科還是個武功比他高出不少的人。
趁此機會,斯普新科手中槍流星般刺出,狠狠地洞穿了黑甲的胸膛。
鮮血,順著槍尖緩緩流下,一名忠于職守的警衛連長,從此與世長辭。
長官一死,東北軍頃刻間陣腳大亂,注入了生力軍的蘇軍趁勢發動了反攻。
在蘇軍迅猛的攻勢下,東北軍紛紛潰退。
形勢變化的如此之快,先前是東北軍打得蘇軍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輪到東北軍被蘇軍反擊了。
從地獄升入天堂不一定讓人興奮到瘋,但從天堂落入地獄,一定會讓人痛苦得生不如死!
長官戰死,士氣一泄千里的東北軍很快被蘇軍殺了個七零八落,只有幾百人僥幸逃脫。
見地面上戰事已成定局,沈崇海,這個東北軍飛行員王牌中的王牌,只好帶著幸存的飛行員向根河方向撤離。
這一戰,東北軍陣亡了兩萬多人,飛機損失四十多架,飛行員陣亡二十人,被俘十五人,三人逃生,兩人失蹤,所有參與此戰的一百多輛坦克全部被毀,范伯良僅以身還。
ps:打仗有勝有敗,穿越者也是人,不是神,不讓他打些敗仗就顯得太假了,希望大家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