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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斗劍之期已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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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魔轉了幾個念頭,慢慢冷靜了下來,最后還是決定,暫不輕舉妄動為好。

  他這“心引魔咒”還并未練到至高境地,施法之時,尚需接近選定之人百丈之內,方才能起得奇效。

  而如今自己困頓此處,若不去了捆縛,那定然是毫無作為的。

  可以眼下這具軀殼的身份,不過是這洞府中的一介囚徒罷了。

  在那洞府真靈看顧之下,休說接近那女妖,便是走動幾步,也必定會引得起其警覺,想要近前施法,那不亞于就此破府而出,是以還需另想他法。

  就在他這里起心之時,那正在洞府之中修煉的盧媚娘卻似是心有所感,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想起陶真人昔日所言,立時停住了運功,轉而尋覓不妥之處。

  只是待她收束了功行,仔細理了一遍氣機后,卻并未曾發現什么異狀,不由暗道:“怪了,我方才覺得一陣心悸,如同猛獸毒蛇窺伺在側,然現在搜查,卻一無所獲,莫非真是真人所言心魔不成?”

  昔日張衍回得溟滄派后,她還留在清羽門中聆聽陶真人講道,從其口中得知,她破入元嬰之境時,必有一小劫要過,只是具體為何無法知曉,因此特賜了一道法門與她,言及若能按其叮囑,耐心修習這門法訣,必可無虞。

  修士凝聚了法力真印,到了化丹三重境界之后。需吸納海量煞氣,天地精華,用來孕養金丹,積蓄沖破境關之力,玄門把這一觀稱之為“眠陰用藏”。

  盧媚娘壽限臨近,若是還停在外海荒島之上苦修,十有八九是老死在那處。

  是以必須尋一處靈氣滿盈之地,慢慢渡過這道難關。

  到了這昭幽天池之中后,她功行可謂進展一日千里,遠勝先前。想到此處在昭幽天池之內。自有陣法阻礙,就算有大敵來犯,也能及時發覺,是以便把這門法訣拋在腦后了。

  然而此刻她陡然憶起此事,想及陶真人所言定然不會無的放矢,不敢掉以輕心,沉吟良久之后,便自香囊中取了一枚顧盼玉簡出來。伸手一抹,解開其上禁制,晃了一晃,便放出一道虛影來,上現數十行心訣法門。

  她細細讀了一遍,就凝定心神。演練起來。

  她本也是功行不淺,這里稍一運轉功法,氣息就立時為之一變,收斂藏聚起來。

  那老魔為怕錯過機會,每過半日。必定要放咒念出去查探動靜,然而這一次,他卻并未能如同前次一般察覺到盧媚娘的所在,心中不由奇道:“咦,怎得本座再也探不到那女妖氣息了,莫非她出府去了不成?”

  虧得他魔功造詣非凡。再仔細探訪后,方才察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然而他不喜反驚,對方此刻也不知用了什么功法,竟是與自己咒念有排拒之用。

  有這法門護身,他再想如先前那般出其不意種下心魔咒念,進而奪取軀殼,已然是不可能了。,

  他惋惜地嘆了一聲。只道是自己運氣不好。

  難道要退而求其次,先在這洞府中門人弟子身上種下魔咒,再設法靠近那女妖么?

  方才想到這個主意后,他卻搖了搖頭,立刻將其否了。

  這等辦法也不是不起作用,但這卻需要長時間耐心等待和更好的運道,若對方幾個月不曾來理會自己,那豈不是白等?

  不定到那個時候,那妖修已然破入了元嬰之境,而自己卻還是無所作為。

  他乃是魔門長老,沒有這么多時日在此間虛耗。

  如今魔穴中靈氣幾乎沖出地界,魔頭無數,往日橫亙前,能阻擋數十乃至上百年的難關只一步就能跨過,往日那些苦苦思忖,不得其門而入的難題幾乎是迎刃即解,魔宗弟子多數都在悶頭苦修,以圖未來與玄門爭斗之時能大有作為。

  以他本人來說,便同時兼修七八種魔功,豈肯吊在此處。

  他仔細一想,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么便以那條最方便,也最省卻氣力的路試上一試了。

  他呵呵一聲低笑,理了理袍服,站起身來,大聲出言道:“九靈宗門下,長老蔡德延,欲與本府主人一會。”

  他聲音隆隆,轉瞬傳了出去。

  張衍正在洞府之中修煉木行真光,已然半年未有動靜,聞言立時被驚動了。

  他雙目陡然一睜,眼中閃過一道攝人精光,他揮開小壺鏡,先是看了一眼,隨后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神色放緩,沉聲道:“既有客到來,還請入殿一見。”

  蔡德延聞言哈哈大笑,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整個人就從云陽金鎖上擺脫出來,施施然站起身,自己尋了陣門,三轉兩轉之后,就走到大殿之上。

  張衍看他穿陣那舉重若輕的模樣,不由眉頭微皺。

  縱然是鏡靈得了他關照未曾作什么困阻,但對方如此輕易就尋到了這陣法的脈絡,這讓他設法使完善陣法的心思又一次浮了上來。

  其實這陣法也是因人而異,若是桂從堯在此主持陣法,布置粗糙一些也無妨,哪怕是洞天真人也是毫無辦法,然而張衍修為遠不及這名象相大妖,不能完全使出小壺鏡之威,這陣法漏洞便多了些。

  蔡德延雖仍是那泉和的模樣,但行走之間舉止自有一番氣派,雖也昂首闊步,顧盼生威,看得出坐鎮一方的人物,但其所顯露的氣質也是與那妖王迥異。

  到得大殿后,他好似自己當真是此間賓客,對著張衍一個稽首,便很是隨意地坐了下來,雙袖抖了抖,再抬首對張衍一笑,道:“多謝府主招呼了。”

  張衍拱手回了一禮,上下看他一眼,道:“蔡道友,那泉和不知如何了?”

  蔡德延輕舒袍袖,輕描淡寫道:“神魂已去,不復再存,自此世上再無此人矣。”

  張衍雙眉一挑,道:“這位蔡道友竟能潛伏修士之身,更換神魄,還能令他人無法察知,魔門功法果然玄奇精巧,詭秘莫測。”

  蔡德延笑道:“哪里哪里,些許小道耳,哪入方家法眼,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張衍淡淡一笑,做了個手勢,命婢女送上果蔬佳釀,隨后開門見山地問道:“道友今日顯露身份,還要與貧道相見,不知有何指教?”

  蔡德延端起桌案上的美酒喝了一口,瞇著眼道:“別無他事,老朽觀府主洞府中那位女妖修與我功法甚合,不知可否將其轉送與老朽,自然,老朽也絕不叫府主吃虧就是。”

  他直接將自己來意說了個清楚明白,并不做什么掩飾,只看那字面上意,乍一聽倒似有挑釁之嫌,但他說得坦蕩,倒是讓人生不出什么惡感。

  張衍袍袖一拂,斷然回絕道:“此事休提。”

  先不說盧媚娘是北辰派嚴長老結發之妻,便是自己府中門徒,也絕無可能為了什么好處,送出去魔宗門上的道理。

  蔡德延見張衍態度堅決,知曉沒法商量,雖微覺惋惜,但也知趣,不再提起此事。

  他將杯中之酒飲盡,道:“既然此事不成,那便請府主網開一面,放老朽這具肉身回去如何?”

  張衍面上淡然,不置可否。

  蔡德延目光朝張衍臉上一撇,笑道:“不瞞張道友,老朽此刻乃是一縷分神魔念在此,便是滅此軀殼,也傷不得本體分毫,但道友若能開了陣門,放得回去,老朽這里,可將許多隱秘之事告知,必對道友有用,道友若是不愿聽,那也罷了,這具軀殼雖是廢了老朽不少功夫,毀之可惜,但還不到割舍不去的境地。”

  張衍聽他這番言語,心中恍然,原是如此,難怪這老魔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蔡德延見張衍還是不愿表明態度,目光轉了轉,嘆了一聲,道:“可惜,可惜了。”

  張衍暗自冷笑,他哪里看不出對方是故意如此,不過嘴中仍道:“不知可惜在何處?”

  蔡德延似是極為惋惜,道:“道友乃是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想來翌日也欲在那十六派斗劍會之上有一席之地,請恕老朽直言,此番比斗,無論魔道玄門,與每人而言都有莫大機緣,不可錯過,只是能去此會者,非元嬰之境不可,我觀道友,想必還未曾修到那化丹三重境上,若能在六十四年之間邁入此境,方才能有所作為,若是不成,怕就要錯過這等千年難逢的機會了。”

  張衍聽他所說,倒不似虛言,不由神色一肅,道:“據貧道所知,十六派斗劍之期需各派掌門互議,如今尚未議定,道友這六十四年一說,卻又是從何而來?”

  蔡德延哈哈大笑,拍了拍桌案,道:“老朽絕非胡言,只是其中詳情么…”

  說到此處,他意味深長地收住了話頭。

  張衍心知這是此人故意露出的些許口風,好讓自己判別其中價值。

  若是自己不答應其離去,怕就再也不會說與自己知曉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覺得既然那泉和神魂已滅,這魔頭也不是本體在此,軀殼毀之無用,倒還不如聽他言明此事原委。

  拿定主意后,他冷然道:“道友乃是魔宗門下,此地確實不便久留,稍候且請自行離去吧。”

  蔡德延站起身來一禮,道:“那便多謝張道友了。”

  他自桌案之上抓起一只玉碟,隨后拍了一道黑氣入內,再往張衍處一拋,道:“道友看過便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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