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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會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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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弊主第169章會審  安徽巡撫粱世勛,字廷鐮,西安府三原縣人。其父梁加騎為蜀軍統領,梁世勛由一品蔭生授知縣,歷任刑部員外郎、郎中,出為常州府知府,升兩淮鹽運使,再遷山東按察使、轉任安徽布政使,康熙五十年升巡撫。

  禎、張鵬翮、張伯行的舉動很快就被通報到了梁世勛耳中,他思忖片刻,不敢怠慢,急急趕了過去與噶禮商議,兩人皆是又驚又疑,略微商議,便徑奔府學而來,比張伯行并未遲上幾許。

  禎三人在明倫堂方才交談數語,便聞親衛來報,兩江總督噶禮,安徽巡撫梁世勛二人已到府學大門,三人聞報,不由相互對視一眼,心中俱是暗道,這二人來的好快。

  張鵬翮微蹙了下眉頭,這二人來的如此之快,自然是派人暗中留意著他們的舉動,心中不由微怒,瞥了眼禎,卻見他神情如常,不由稍松了口氣,便給張伯行遞了個眼色,張伯行會意,躬身道,“王爺、張中堂安坐,下官前去迎迎。”

  禎微微頜首道:“恩,他是你頂頭上司,迎迎也好,禮不可廢。”

  待張伯行一走,張鵬翮便道:“王爺,今晚這夜審怕是不了了之,這第二批的生員才開審…”是否接著審?”

  禎沉吟著道:“此時正是這批生員最為恐懼的時候,是最佳的審訊時機,既然你們四個主審都到了,索性敞開了審就是。”

  不過片刻,噶禮幾人就進了明倫堂,見禮之后,張鵬翮就先發制人的說道:“噶大人…梁大人腳程好快,我譴人去通報二位的差役出門不過才兩刻鐘,你們就到了,途中遇上的?”

  噶禮雖然跋扈驕橫,可在禎和張鵬幫二人面前卻是不敢放肆,聽聞張鵬幫這話隱有指責他們有監視欽差的意味,豈肯授人以柄,忙打著哈哈道:“會審在即,府學羈押的人犯眾多,下官是擔心值守兵丁、衙役有偷懶、疏漏之處,特邀梁大人一道前來察看一番,不意王爺、中堂、張大人均在此。“他微微笑了笑,才接著道,“方才張中堂說,譴人通報,莫不成,真出了紕漏?”

  “恩,確有紕漏。”張鵬翮微微點了下頭,“本部堂聞報有在押生員買通守衛兵丁私下竄供,才急急趕來,因犯過守衛是王爺的護衛,這才通傳王爺。”

  梁世勛卻接著道:“方才進院時,聽聞有人在受刑,不知是在審訊何人?”

  瞥了梁世勛一眼,禎才淡淡的道:“那是本王在執行家法,梁大人可有興趣觀看?”

  梁世勛不由一窒,忙躬身道:“久聞王爺治下嚴謹,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眼見禎有橫插一腳的跡象,噶禮忙岔開話題,“張中堂,不知私下竄供的生員,可曾審訊?”

  “私下竄供,干系甚重,自然是要當即審訊的。”張鵬翮不疾不徐的說道:“那幾今生員膽小如鼠,一審之下,竟然連科考舞弊之事亦合盤托出,我一見供詞,方才譴人去通報幾位,現在幾位主審既已齊至,不如連夜突審,幾位意下如何?”

  禎忙在旁邊敲邊鼓,“張中堂忠心國事,勤勉辦差,夙夜審案,本王回京定如實稟報圣上。”

  噶禮幾人一聽,心里不由暗自嘀咕,這要不同意,豈不就坐實在了一個‘輕慢差務,的評語?他心里不快,躬身一揖道:“連夜突審,下官等人倒無甚異議,只是王爺身子微恙,張中堂又是年邁,下官等人于心何忍?再說,揚州會審江南科考一案,已是公示天下,私下夜審,亦容易招致物議。”

  對生員的審訊,禎根本就無興趣,見噶禮影射他,便矜持的道:“本王連夜前來,是為懲戒犯過親衛,此事已了,本王又抱恙在身,連夜突審,就不旁觀了。”

  張鵬幫卻是沉著臉說道:“本部堂雖然年邁,但皇命在身,不敢稍有懈怠,會審并非公審,即便公審,也并非所有審理過程都須公開,再說,審訊生員,亦不須我等親審,我等只須匯集供詞,擬出明日審訊方案即可。”

  說完,張鵬翮朝禎躬身一揖,“下官恭送恂王爺。”噶禮等幾人亦忙著揖禮恭送。

  次日一早,禎便來到府學,張鵬幫、噶禮、張伯行、梁世勛四人忙迎上來見禮,四人熬了一夜,神情間都略顯疲憊,進屋落坐之后,不及禎相問,張鵬翮就欠身說道:“王爺,昨日連夜審訊一應舞弊生員,有二十三人供認出銀三萬賄賂考官,并供出經手人乃吳泌、程光奎,徐宗軒蘭名生員,不過,蘭名生員卻是只認舞弊,孫泌酗緣賄買之事。”

  禎微微點了點頭,三人死扛乃是情理中事,如此大的賄買考官案,一旦供出,難免一死,不死扛才怪,掃了四人人一眼,他才問道:“今日做何打算?”

  張鵬麗道:“下官四人已經商議,移到揚州府衙繼續審訊。”

  四大主審官在揚州府衙開庭審訊江南科考一案的風聲很快就傳揚開來,此案涉案人員之廣,影響之大,都是絕無僅有,風聲一傳開,揚州府衙門口很快就聚滿了人群圍觀,而且后面仍然有源源不斷的人潮涌來,很快就連府衙所在的街道亦擠滿了人。

  這次審訊,禎的案桌就擺在主審官張鵬鵑的桌案側斜方,禎并未奉旨審案或是監督,但身份擺在那里,誰也不敢有異議。

  首先提審的就是吳泌,這人三十出頭,倒也相貌堂堂,經過昨夜的審訊,今日過堂,他反而鎮靜不少,例行訊問之后,他便一口咬定只是相權連號代做文字,對于賄買考官之事,死不認恨。

  吳泌是三個經手賄買考官生員之一,他若是不招,這案就沒法往下查,禎瞥了一眼張鵬鵑,又看了看吳泌,看來不用刑是不成的了,果然,張鵬翮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拖下去,大刑侍侯。”

  “且慢。”安徽巡撫梁世勛輕喝了一聲,集身拱手道:“中堂大人,圍觀甚重,疑犯吳泌功名在身,雖然是必定要斥革,但畢竟現在還未革掉,貿然用刑,一旦引起士紳不滿,激起眾怒,后果不堪設想,還望中堂大人三思。”

  梁世勛這話可謂合情心理,張鵬翮瞟了一眼堂外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不覺微微猶豫,噶禮、張伯行二人亦是默然不語。

  禎掃了幾人一眼,等斥革了功名蔑用刑,怕是夜長夢多,他也沒時間老是呆在揚州,微微一蹙眉頭,他便緩聲插話問道:“張中堂,生員鄉試舞弊,依律該如何懲處?”

  張鵬翮聞言一喜,著啊,從這條律法入手,誰還敢多話?他忙回道:“回王爺,生員舞弊,視情節輕重,依律可處以枷號、斥革、刑責。”

  禎微點了下頭,仍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斥革是學政的事,刑責有辱斯文,站籠亦是枷號,就處以站籠吧,也不辱沒了他,看他身材高大,就不用墊磚了,后面還有兩今生員要審,別為他一個耽擱了時間。”

  張鵬鵑一聽,就反應過來,禎這是要殺雞駭猴,先解決了另外兩個,回頭再來啃這個硬骨頭,當即喝道:“來人,生員吳泌科考循私舞弊,情節嚴重,影響惡劣,現已查明,疑犯亦供認不諱,著處以站籠一日,以做效尤。”

  這一來,梁世勛亦是無話可說,不過,聽說不許墊磚,幾人雖然神情如常,心里卻是有喜有憂,一眾衙役見沒人出聲反對,立即就七手八腳的抬來站籠,將吳泌塞了進去,吳泌身材是頗為高大,不過進了站籠,仍然是要掂著腳尖才剛劃夠的上,心里立時就七上八下,驚恐不安。

  張鵬翮卻不再理他,喝道:“帶科考舞弊疑犯,生員程光奎上堂。”

  程光奎亦不過而立之年,身材不過中等,其貌不揚,被押上來時就已經看到吳泌的下場,對于站籠,他們皆是司空見慣,習慣性的瞟了一眼腳下,一見連半塊磚都沒墊,心里登時就是一跳,他這個子,若是不墊磚,怕是二刻鐘就得玩完,一上堂,他就渾身發軟,情不自禁的跪了下來。

  禎一見,心頭就是一喜,案情突破就在這家伙身上,不等張鵬麗開口,他就輕嘆道:“方今圣上,以寬為政,江南科考,夤緣賭買,賄買考官、暗通關節,其罪在考官,爾不過一介生員,何必自尋死路。”

  程光奎本就心驚膽顫,一聽這話,立時就看到了希望,他不過是賄賂考官,暗通關節,即便招供,亦不過是充軍流放,家里有的是錢,上下打點一下,幾年就回來了,何苦硬扛,去受站籠之苦,萬一送了小命,可真是怨枉死了,

  程光奎正待開口,就聽“砰”的一聲,卻是兩江總督噶禮拍的驚堂木,“疑犯程光奎,今科江南科考案,乃是江南罕見之巨案,圣上聞之震怒,欽派欽差審理此案,爾須的如實招供,不得亂攀誣告,否則,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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