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寒玉和合角，一樹一菩提
煉化之道固然神奇，卻無法攫取對方的境界。至于其感悟，就更不靠譜。每個人無論根骨資質，或者理解見聞，全然不同。即便一件尋常之事，你認為這樣，我認為那樣，更何況博大精深的陣之一道。
秦漢此時要做的，就是吸取玄悲在陣道方面豐富的知識，摒棄他關于陣道的看法理解，去粗存精，去偽存真，形成屬于自己的陣道理論體系。
“無道子壽元突破修士十萬之數的桎梏，是因為他本身對陣道的感悟。天龍寺的玄悲五人，竟是每隔千年服用一枚無往清心丹，將狗命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世間玄奇，果真匪夷所思。”
一想到天龍寺，秦漢心底的怒火與仇恨登時無法自制，眉眼間滿是濃濃殺氣。坐在小界天內久久無法平息。他與天龍寺本就仇深似海，如今愈發濃烈，不共戴天。
“靈獸老人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天龍寺玄字輩的這五個人，本是五行大世界的五個孿生兄弟，無窮年月前，五人被一個仙界大能指引，得到這大批的丹藥以及仙器斷念，守在五行大世界，等著接受傳承的那個人出現。沒想到，我陰差陽錯下，居然成了他們密謀的對象。哼！天龍寺固然個個該殺，那個沒有透露名諱的佛界中人，我也絕不放過！”
秦漢心中暗自咬牙發誓。恩師逝去，他失去精神寄托的同時，心性愈發堅定冷漠，也比以前更加成熟。除了一心追求大道報仇雪恨，拼命提升實力，旁的事情對他來說，都已經無足輕重。
在仙界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方自結束，傳給自己仙靈虛空和秦祥林的大能銷聲匿跡之時，這個佛界中人便開始早早的謀劃。仙器何等強大，尋常修士萬萬無法催動。仙器斷念品性特殊，卻也需要五個心性相通之人聯手施為。此人便找上了五個孿生兄弟，贈給他們大批的無往清心丹和五蘊凝神丹，以及陣道之法，早早便開始謀劃。
上下界之間有如天塹，修士往來極為艱難。然而想要傳遞一些物品，對這些大能來說并不困難。這也是冥界轉輪王能將奈何神劍贈給秦漢的原因。
無往清心丹和五蘊凝神丹，婆娑大智慧音沒有提及，因為這是稀松平常之物，上界很多，所以秦漢并不知曉。這些丹藥對下界修士來說無比逆天，對上界中人卻沒有這等功效，只是補氣納靈的尋常之物。在上界大能眼里，更加不值一提。
“原以為我的無量無極大吸收術不會有人知曉，不想這無量無極大吸收術，卻是那仙界大能交代天龍寺五兄弟，用于辨明我身份最明顯的特征。他們已經知道我擁有無量無極大吸收術，卻沒想到連仙靈虛空也會到我的手里。”
秦漢心中暗自思忖。從玄悲的記憶中，對天龍寺歷史了解的一清二楚。天龍寺這五個僧人，完全是靠那個仙界大能，從凡人催生成如今的元神七重修為，如吃加工飼料的肉豬。他們修為得來無比輕松，只需要按時服用無往清心丹和五蘊凝神丹，便能得到。
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這五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于對陣之一道的參研感悟和切磋，再加上仙界大能給他們關于陣道的底子——對陣道的研習，是仙界大能的要求，連玄悲也不知是何緣故。
用這么長的時間研習，再加上五人時不時的互通有無，交流心得，他們對陣道的了解，還要超出無道子極多。
至于天龍寺的建立，本不是那仙界大能的要求。只是這五人后來修為高深，又剩余大量丹藥，野心膨脹，建立天龍寺，從外搜尋了一些人，分給他們部分五蘊凝神丹。這樣的丹藥，就算是豬吃了，都能產生修為。
這便是天龍寺每個僧人都凝練了元神的原因。
至于增長壽元的無往清心丹，自然是舍不得分給別人的。五個老鬼修為全靠催生，不可能習得大道感悟天劫白日飛升，卻想著靠這些丹藥，永遠這么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我原以為對陣道，少說也了解了一些，現在看來只是坐井觀天罷了，無道子傳給我的那本陣道，我根本沒有讀懂，了解的只是皮毛中的皮毛。”
秦漢心中暗自感慨，驚嘆于玄悲對陣道了解之深的同時，對這博大精深的道法也再次有了認識。陣法的確分為五類陣型，迷陣、幻陣、殺陣、困陣、護陣。但若這么劃分，也太過粗略了一些。
從屬性而言，每一類陣型，按照其組成部分，也有五行之分。比如金生木，金屬性陣型中布置木屬性陣眼，就會增加威力。旁的屬性也遵循這一規則。同時，陣型又有陰陽之分。要么是純陰之陣，要么是純陽之陣，要么是陰陽恰好抵消雙生之陣。
從方位來言，陣法的布置，必須遵循十道。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十全。這其中又包括陣眼、陣腳、陣靈的布置，極為復雜。
但是，在陣法中最為復雜的，還是變化。
五類陣型，都有大變化、小變化兩類。大小變化中，又有消亡、增益、新生、衍變四類。五類陣型中，每一類的小變化有十萬八千種，大變化有三千種。這每一種，都需要布置陣法的修士爛熟于心，方能布出最準確威力最大的陣法。
陣型能衍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生世界。這就又要求修士，知曉消亡增益新生衍變之法。
了解了這一切，才能談到布陣。
任何一種成熟的陣法，都是五類陣型相互結合相互作用的結果。要將五類陣型天衣無縫的串聯其中，就要綜合以上所有要素。稍有不慎，陣法威力就會大損。
而且布陣牽涉極多，有些時候布置錯誤，布陣者還要遭到反噬。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然而這還是陣法中相對而言較為基礎的東西。
五類陣型，各有大變化三千，小變化十萬八千。真正對陣道有領悟的，就要創造出屬于自己的大小變化，唯有如此，才不至于被旁人輕易破除辛苦布出的陣法。
玄悲在陣法一道上豐富的見聞和知識，就像一條浩瀚的河流。秦漢心無雜念，對每一個細節和要素細心參研，盡量摒棄玄悲自身的感悟。時間就這么飛速的流逝，小界天內已經過去了一千年。
然而，對玄悲了解的東西，秦漢僅僅吃透不到一半。
越到后面，越是艱難…
秦漢終于自閉目思索中醒來，面色波瀾不驚，拿出以前研習過的陣道，從頭看起，字斟句酌。在以玄悲所有知識加上自己對天地感悟而形成的陣道見解，再研習陣道時，愈發覺得自己先前的了解少的可憐。
陣道一書，異常博大精深。就算以秦漢如此的造詣，仍然有頗多不解之處。他也不氣餒，細細研讀，一直到所有的疑惑盡去，才會繼續下一處。
小界天內的八千年后。
秦漢終于結束對陣道的深層次參研，陣型的陰陽屬性，陣眼陣腳陣靈的方位布置，十萬八千小變化，三千大變化以及五類陣型天衣無縫的串聯，終于了然于胸。
心念一動，秦漢出了小界天，現身在萬壽仙府。
萬壽仙府內死地橫行。各種怪異而強大的攻擊手段層出不窮。秦漢在身前布置出一個主防護型陣法，身前三尺立時安如磐石。旋即，他開始細細的探尋萬壽仙府的每一處。
九陰九陽大顛覆陣身為遠古十大奇陣之一，個中玄奧，已經遠遠超出人的想象。
“我對陣道已經了解到這等地步，仍有束手無策的感覺。若非婆娑大智慧音對這十大奇陣有詳細講解，我根本不可能破開此陣。”細細看了一圈，秦漢眉頭越皺越深。
破陣的切入點，自然是陣眼、陣腳、陣靈。九陰九陽大顛覆陣有九生九死十八大陣眼，有九九八十一處陣腳，也有至陰至陽之物融合形成的陣靈。這每一處，都有衍生出來的大型陣法相護，只有先破了這些陣法，才能找到。
然而，秦漢卻連一處都找不到。
他也不氣餒，遠古十大奇陣，又怎么可能輕易破開？神識開始在其中一處一處的探尋，絕不放過一寸土地。九陰九陽大顛覆陣可以說處處透著玄妙，這一番尋找，相當于在實戰中學習，不僅令他于陣道的諸般變化越發純熟，感悟也越來越深。
每逢看到不解之處時，秦漢便將之記在腦子里，進入小界天，等到參研透徹，再次出來。
就這樣一處一處的尋找與學習，萬壽仙府已經過去了六日，而秦漢在小界天，前后又呆了七百多年。
終于，一個大型的護陣出現在他的神念。秦漢眼前一亮，細細研究著其中牽涉的諸般變化。思忖了良久，開始破這個護陣。
一日后，與土色一般無二的石碑出現在眼前，秦漢心底一喜，這正是先前所見的六芒碑，也是九陰九陽大顛覆陣的陣眼之一。
陣法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神通。一處被破，順藤摸瓜，尋找其他的，也會相對簡單一些。
破了六芒碑，秦漢開始尋找下一處陣眼。先破陣眼，再破陣腳，最后才是陣靈，不能有絲毫差錯。雖然已經破去其一，但九陰九陽大顛覆陣何等玄奧，秦漢遇到無數難題，只能自己進入小界天，細細參研。
這破陣的過程，也是深層次現學現用的過程。
在這漫長的時間里，他對陣道的感悟與了解，一直在直線上升。
此時，秦漢的面前一片青色的巨石，陰陽兩股極致的氣流在其中涌動。秦漢看在眼里，心頭終于大喜。他終于破除十八大陣眼和八十一處陣腳，找到了陣靈的所在。
至陰至陽之物相生相容，凝練的強大陣靈。
秦漢退出十丈之外，輕輕挪開一粒毫不起眼的小石子，接著，是看似生長在地上，實則已經枯敗的草木，一件一件…
這十丈之路，秦漢足足走了半個月的光景。每一處看似極為平常之地，就是破陣的所在，不能有絲毫大意。
在他行到青色巨石三尺之地時，這塊巨石自動破裂開來，露出半截銀色的長角，下面是一片墨綠色的寒玉。一株矮矮的小樹，上面只掛著一粒白白的圓珠。
秦漢見狀，這么多年來，終于露出第一絲笑容。
五大至陰之物之寒玉和合角，五大至陽之物之一樹一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