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信任的美德
“阿爾弗雷德，大家都支持你成為地中海海盜王，難道你不打算爭取一下嗎？”鐵禮列一邊翻著鐵架上的烤魚，一邊調侃著徐默。
“吃你的烤魚，哪來那么多廢話！”徐默板著臉給他送去一個白眼，“要是赫德拉姆或者格爾哈特有一個在這里，我倒是愿意打打下手，幫瑞典爭取一下這個地中海海盜王的名號。只有我們就算了，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那兩個人隨便哪個都不是我可以趁火打劫的。”
“呵呵，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也相信你的判斷，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鐵禮列笑著搖了搖頭，“錯過這個機會，瑞典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出一個海盜王！”
“與其要海盜王的榮譽，我更希望看到像弗朗戈這樣的水手不必再犧牲生命，平安回到斯德哥爾摩享受他們應得的私掠紅利…希望你可以得到王室的資助，自由航海探險、研究科學…希望克莉絲汀娜成為劍術大師，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希望卡米爾、埃米利奧帶著美好的記憶回到阿姆斯特丹…希望阿爾、阿芝莎能夠成為瑞典正式軍官，不用再到海上流浪…”徐默看著篝火邊的眾人，喃喃低語到。
“您的愿望太多了，恐怕上帝照顧不過來呢！”鐵禮列苦笑著說道，“阿爾弗雷德，說了這么多，怎么沒想過自己呢？”
“我？”徐默微微一愣，意味深長地自嘲道，“我恐怕很快就會從你們的生活中消失了吧！”
“怎么可能，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鐵禮列愣然到，“就算我們暫時離開了瓦薩號，也總會有重逢的那一天啊！”
“不說這個！”徐默目光一閃，轉移了話題，“鐵禮列，你說那兩個人什么時候會重新開戰？”
“嗯…海上主權號到現在都沒有徹底脫離接觸，看來亨利·摩根并不打算放過海雷丁。不過，今天早上的戰斗很激烈，雙方水手的體力差不多到了極限。我估計他們明天還需要休整一天，后天才會迎來最后的決戰。”鐵禮列認真思考了一下，這才謹慎地回答到。
“后天嗎？”徐默微微瞇起眼睛，按時間推算，眾神殿的戰艦差不多后天也該到達這片海域了。
“總司令，傷員都已經送上那三艘需要修理的船只了！”巴夏恭敬地說道。
“給他們留夠補給了嗎？”海雷丁沉聲問道。
“嗯…”巴夏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總司令，我們現在還有七艘船，為什么不一起撤退呢？”
“亨利·摩根要的是我，一起撤退的話，會被他逐漸蠶食，結果跟現在沒有什么不同！”海雷丁迎著海風坦露著胸膛，古鐵色的肌膚如同鋼鐵般堅硬，“何況我們現在還剩下四艘戰艦，是英格蘭人的兩倍戰力，怎么能不戰而退呢？”
“如果我們要繼續作戰的話，更應該留下那三艘戰艦吧！”巴夏小聲地咕噥到。
“你是想用它們作為誘餌和棄子吧！”海雷丁嚴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副，閃電般犀利地眼神讓巴夏不由自主地避開了視線。
“海雷丁這個名字是蘇萊曼大帝賜予我的，意思是‘信任的美德’。大帝將帝國海軍元帥職位交給我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將所有船只都托付給你來指揮，帝國的海岸就靠你來保護了。’我不會辜負大帝和部下的信賴，巴巴羅薩·海雷丁什么時候墮落到需要犧牲部下，才可以獲取海戰的勝利！”
“總司令，請原諒我剛才的懦弱！”巴夏臉色鐵青地說道，“我會一直追隨您戰斗到最后的！”
“不用說這么不祥的話，我們還沒有失敗！”似乎感到自己對巴夏過于嚴厲，海雷丁微笑著拉起副手，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何況你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亨利·摩根是海盜王，用傷船作為誘餌的小伎倆對他不會起作用。要用誘餌的話，自然要用最大的…”
“總司令閣下，難道您是想以身冒險？”巴夏瞪大了眼睛。
“巴夏，你來看海圖！”海雷丁沒有立刻回答巴夏的問題，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的海圖，“前天那一戰之后，我們現在在納克索斯的北面，英格蘭人在南面，中間隔著帕羅斯島和納克索斯島的海峽。雙方都用武裝快船保持著偵察接觸，隨時可能再次爆發大戰。”
“嗯，是的！”巴夏疑惑地點了點頭，“如果我們向北撤退，想要回伊斯坦布爾的話，他們肯定會繞過納克索斯和庫福尼西向北追擊。”
“呵呵，如果我們不向北方航行，轉而向西呢？”海雷丁的手指在海圖上向西面延伸。
“希臘，雅典！”巴夏的眼睛一亮，腦海中模模糊糊感覺到了什么，但是又似乎還隔著最后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
“嗯，如果我們向西前進，亨利·摩根同樣會繞過帕羅斯島追擊我們。但是與我們北上伊斯坦布爾不同，從這個位置向西航行，依然還處在基克拉澤斯群島的海域之內。這個方向上有米科諾斯、提洛、埃爾穆波利、蒂諾斯等等島嶼。海面上可供戰列艦輾轉騰挪的空間并不大，如果這個時候，有本方的戰艦出現在他們身后…”海雷丁冷笑著說道。
“總司令，我懂了！您是要再次分兵，讓兩艘巨型戰艦中的一艘，冒險通過帕羅斯和納克索斯島的海峽，在英格蘭人追擊其他戰艦的時候，繞到他們背后去前后夾擊！”巴夏興奮地說道。
“不錯，這個戰術非常冒險，一旦英格蘭人用大量炮火堵住海峽的另外一頭，進入海峽的戰艦就是送死。不過，亨利·摩根現在只剩下了兩艘戰艦，海上主權號必須用來追擊。佛蘭德斯快船的火力不足，無法攔截住巨型戰艦。”海雷丁淡淡地說道。
“巴夏，這場海戰的勝利與否就掌握在你的手上！只要你在亨利·摩根擊敗我們之前，通過海峽出現在他的身后，我們就贏了。如果反之…你就向南撤退吧，去亞歷山大，為奧斯曼保留住最后的巨型戰艦。”
“總司令閣下…”巴夏沉默了一會，單膝跪地，鄭重地請求到，“讓我率領誘餌艦隊吧，你率領旗艦通過海峽。帝國艦隊可以失去一個巴夏，卻不能失去它的總司令！”
“巴夏，你很有能力，不過在那個加勒比海盜王面前，你還太嫩。那艘英格蘭戰列艦的火力太猛了，只有我來指揮，才可能堅持到陷阱生效！”海雷丁忽然面帶微笑，慈愛地揉了揉巴夏的黑發，“何況我已經老了，帝國的未來還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努力吧，巴夏，我的兒子！”
“總司令，總司令！”船長室的大門被一個健碩的奧斯曼水手撞開，“海面上有船！”
“亨利·摩根先動手了？”海雷丁顧不上呵斥戰艦的水手長，有些驚訝地問道，“這個英格蘭小子這么沉不住氣？”
“不，不是英格蘭人！”海雷丁的水手長面色有些古怪地說道，“您最好還是親自看看！”
“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海雷丁大笑著放下單筒望遠鏡，“居然是我們第二私掠艦隊，那艘被劫走的巨型旗艦！”
“從航向上看，他們似乎是從西面的塞里福斯島過來的，跟英格蘭人應該不是一路！”巴夏扭頭看著海雷丁，目光中閃動著一絲驚喜，“總司令，如果我們…”
“沒錯，沒錯，哈哈哈！看起來英格蘭人信仰的上帝也站在我們這一邊！”海雷丁狂笑著拍了拍巴夏的肩膀，“亨利·摩根很清楚我們有幾艘巨型戰艦，如果他看見完好的兩艘巨型戰艦一起西向，極有可能不會再在海峽出口布置戰艦！”
“我立刻出發！”巴夏擁抱了一下海雷丁，深吸一口氣，“總司令，父親，保重！小心那些竊賊的炮火！”
“哼，一條狗而已，用棍子揍它一下，自然就會按我們給他指定的小巷跑路了！”海雷丁不屑地看著海面上那艘正在倉惶轉向的阿拉伯巨型槳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