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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八章 戲

無線電子書    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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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群騎兵,不似狼,卻似虎。

  他們一個個馬技嫻熟,只片刻間,便到得韓漠身旁,只不過這些騎兵卻并沒有將箭矢射向韓漠,而是從韓漠身邊飛馳而過,對著后面追上來的那一群白衣殺手,毫不留情地射出了地獄之箭。

  面對這一群老虎般突然出現的騎兵弓箭手,白衣殺手顯然都是吃了一驚,先前如閃電般的速度慢下來,互相靠在一起,集成一個圈子。

  只是這群騎兵根本沒有絲毫的留情,“嗖嗖嗖”,寒風之中,箭矢發出犀利的破風之聲,都是往那群白衣人的要害處射去。

  這一群白衣殺手,此時卻像一群被狼群包圍的小綿羊,只有任人屠宰,只是片刻間,所有的白衣殺手都是倒在血泊中。

  射在他們身上的箭矢,只射兩處,咽喉和心臟,其他地方一箭不沾。

  這一小隊騎兵,就像是最有效的殺人工具一般,準確、無情、果斷,射殺敵人,甚至不愿意在敵人身上多浪費一支無效的箭矢。

  恐怖的箭法,恐怖的騎兵!

  韓漠并不關注那隊騎兵的屠殺,只是調轉馬頭,馳到奄奄一息的尹圖身邊,停住馬,并沒有下馬,只是用一種憐憫的神情看著尹圖。

  尹圖口中的鮮血兀自止不住往外冒,可見韓漠那一招反撩腿實在是威力驚人。

  尹圖想掙扎,可是身體只要一動彈,五臟六腑就有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所以他只能靜靜地躺在地上,一雙眼睛卻是不甘地望著韓漠。

  “我一直很少相信別人。”韓漠凝視著尹圖的臉,平靜道:“如今又是非常之時,而且…你在營里說的話太多,表現得太忠誠,我…自然也不會相信你!”

  尹圖眼中顯出絕望之色。

  他此時才明白,自己在營地里試探韓漠,反被韓漠將計就計。

  他提出讓韓漠暗中帶人過來,更提出讓人化裝成韓漠來赴約,但是都被韓漠拒絕,原來自己當時在試探之時,韓漠卻已經對自己起疑,從而故意對自己說不領人過來。

  他現在忽然清楚,韓漠聲稱去換衣服的時候,只怕就是去進行布置。

  這些騎兵,肯定是順著馬蹄印跡從后面跟上來,而且他們一定也離得很遠,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尾隨能力一定極強。

  雖然有一段距離,但是方才他卻掙扎著抬頭看到了前方那一場血腥的屠殺。

  那群騎兵快速而有效,下手無情,那一群白衣殺手每一個都是苦心培訓出來的殺人機器,但是在面對對方的鐵蹄之時,白衣殺手們卻是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幾乎是在片刻間就被屠殺的干干凈凈。

  那群騎兵的裝備盔甲,尹圖并不陌生。

  御林軍自京里離開,行了不到三日,便有一支幾百人的騎兵隊伍趕上了大部隊。

  那個時候,當這支騎兵部隊出現的時候,確實讓御林軍們有些吃驚,因為這支騎兵的裝備實在讓人眼前一亮。

  他們的甲胄很特別,式樣也很新奇,都是雙肩護甲,坐下也都是清一色的純種魏馬,而且這一支騎兵,不但腰間陪著一種帶有弧度的彎刀,身上更是背著長弓,負著箭盒。

  尹圖記得,這一支騎兵有一個很奇怪的名字。

  風騎!

  將一干白衣殺手屠殺的一干二凈的小隊騎兵,正是那支風騎的人。

  面對這支弓馬嫻熟冷酷無情的強悍騎兵,白衣殺手根本不是對手,而在此擊殺韓漠的計劃,也完全落空,本以為十拿九穩的殺局,只是在片刻之間,就已經灰飛煙滅。

  騎兵們收起長弓騎在馬上,手按在刀柄之上,漠然地望著躺在血泊中的尸首,所有的風騎騎士如同雪地中的磐石一樣,喟然不動,冰冷入骨。

  騎兵隊中,終是有一期緩緩催馬上前,此人的甲胄武器與其他的兵士毫無區別,混在隊伍中,并不顯眼,但是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睛,才可看出他眼眸子的犀利與堅定。

  這名騎士騎馬到得韓漠身邊,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既知此人是內奸,又何必前來犯險?在營中拿下他,令人審問不就是了。”

  韓漠搖搖頭,道:“兩個原因。第一,我雖然懷疑,但是不能確定,如果在營中沒有任何證據便拿下他審問,營中將士必定會覺得我濫用軍權,這對我不利。”

  “還有一個原因呢?”

  “這些人躲在暗處,雖然我并不在乎,但終究是一個麻煩。”韓漠望向那些被屠殺干凈的白衣殺手:“正好將計就計,故意入圈套,將他們引出來,反過來再將他們擊殺,免除這些麻煩。”

  那騎士搖頭道:“你這是在冒險。這些人幸好只是一群并不算太強大的殺手,如果埋伏真正的高手,恐怕我們還沒有趕到,你就被他們所殺。”

  韓漠微笑道:“要布局將我引到這里來擊殺,那自然是要仗著人多勢眾了。如果真有一流的頂尖高手,何必非如此周章,還不如混到營中刺殺。”他看著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的尹圖,冷笑道:“這是他們此次安排的最大殺招,只可惜…從一開始,我就實在信不過他。”

  “那你知道他們為何要殺你?”騎士又問道。

  韓漠神色隨即嚴肅起來,沉默片刻,終于道:“他想下一盤大棋,我這顆棋子顯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只有殺死我,只有這樣,他才能對豹突營發號施令,甚至…將豹突營抓在他的手中。”

  騎士面無表情,道:“這盤棋,你可看清楚?”

  韓漠搖頭道:“要將我擊殺,只是這盤棋中一個步驟而已,可能對整盤棋會有一些影響,但是…我卻不是這盤棋中最重要的棋子。”

  “殺你,只是一部小棋,如此看來,他這盤棋下得真是夠大。”騎士平靜道:“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韓漠轉頭看著騎士,反問道:“小朱,你覺得我該如何做?”

  這名看起來并無什么特別的騎士,正是風騎的直接指揮者朱小言。

  風騎此行出來,名義上帶隊的是韓必圖,但實際上朱小言卻是悄無聲息地混在了隊伍之中。

  朱小言沉默片刻,終于道:“莫非你真覺得此事都是他所為?他的失蹤…也是他自己編演的一場戲碼?”

  韓漠平靜道:“在這場刺殺之前,我或許只有六成把握,但是現在看來,不下九成。”頓了頓,道:“他在西花廳中有人手,在御林軍中自然也少不了。能夠讓一個護軍參領和一名校尉成為他的棋子,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他有這個本事和心思。沒有順他的意思成為他的棋子,他一定很不愉快吧…于公于私,我都會是他要除掉的一顆棋子!”

  “僅僅這些,你就認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朱小言淡淡問道。

  二人在尹圖面前旁若無人地說著話,這更讓尹圖臉如死灰。

  既然毫無避諱的在他面前說這些,他今日便不可能活下去,他亦是感到自己體內的五臟六腑被越來越疼痛,心中也清楚,如果無人救治,自己肯定是要死在這荒郊野外。

  韓漠淡淡一笑,道:“當然,想殺死我的,肯定不會只有他一個人,僅憑殺我對他益處最大,還不足以說這是他安排的。”頓了頓,繼續道:“他的身體不好,明知如此,卻愿意在入冬之時,以千金貴體耗費近一個月的時間前來邊關…所為的,只是要給魏軍后方帶去軍事壓力,這個提議,更是他親自提出…這已經讓人感到很詭異,也很不可思議了。”看著朱小言,微笑道:“一個從不在朝中出現,幾乎從未有參與任何朝事的貴人,猛然進入朝事,而且一出手就是這樣的手筆,總是會讓人感到震驚和稀奇的,你說呢?朝中或許有很多的大人們以為這位貴人是要建功立業,是要樹立威信,可惜......我知道不是!”

  朱小言不置可否,神情淡漠,只是靜靜聆聽。

  “到了這里,他便精力匱乏,一路顛簸,身體已出現了不適。我觀察過他的癥狀,以他的身體,若是不歇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不會康復,而且邊關環境艱苦,又正值寒冬時節,他更應該好好歇息,否則對他的身體絕無好處,這個道理,我想他自己肯定懂。”韓漠緩緩道:“所以他入營之后,一直不曾出來,只在帳中歇息,我倒是認為很正常…他昨日失蹤,恰好我前日去營中看過他,那個時候,他的身體雖然略有恢復,但是卻根本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韓漠目光閃動,神情淡漠:“當時隨行太醫恰好送藥入賬,我在旁邊聽得很清楚,太醫是叮囑過,三日之內,他最好還是在帳中調養,更忌諱受寒,所以他的帳中一直生著好幾個火爐!”

  朱小言皺起眉頭:“既然太醫都叮囑不要受寒,他昨日卻…!”說到這里,他并沒有說下去,只是看著韓漠。

  韓漠點頭道:“不錯,最不該離開的時候,他卻僅帶著不倒二十騎離開大營…如果只是想出來透透氣,隨便轉一轉,那倒罷了,可是他卻往東行處五十里地之外…這位貴人的腦子,難道是燒糊涂了嗎?”他嘴角泛起冷笑:“這位貴人一直深居宮中,很少出現,所以很多人都不了解他的性情,在別人看來,或許這位貴人遠離軍營,只是他的任性胡為,就算有些人會有些疑惑,但卻也不會往那個方面去想…但是我恰好與這位貴人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位貴人不是一個泛泛之輩,更不是一個毫無頭腦的愚蠢之人。恰恰相反,這位貴人心機深重,他遠離軍營,在我看來,并非任意胡為,恰恰是…!”他盯著朱小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恰恰是給他自己創造失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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