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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衣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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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初榕明白宋陽的迷惑,微笑回到;“運出去的不成形軍器,都是些半成品,還沒法裝備新軍,自然不能送到西關去。這些貨物都是送往國內其他軍器工坊的,咱們掏錢請別家來完成。”

  說完,任初榕又加重語氣;“南威另有用途,給南理打造軍器的買賣,咱不做了!”

  當初承籌建南威,不外兩重目的,首要的當然是掙錢,山中有礦、朝里有爹,以后自當財源滾滾;另一重目的則是自造軍械,武裝私軍和山溪蠻。

  但蟬夜叉藏寶圖的挖掘,封邑幾乎可以用‘陡然而富,來形容,當第一筆珍寶運到、顧昭君算出賬目之后,一度窮得恨不得買首飾的任初榕,也突然發覺··…··自己變成富家婆了。

  常春侯一家潦倒不再,另件事也變得更重要了些。

  蕭鐵匠核對過大庫能夠提供的兵器清單,山溪蠻、石頭佬的裝備自不用說,幾乎是拿來就能用。蟬夜叉自己提報的圖錄之中,鎧甲、佩刀、弓弩之類,都和南理大庫的軍械相差不大,畢竟大家都是漢統,武器系統也是一脈相傳,大部分軍器馬馬虎虎都能夠替代,唯獨陌刀,只能靠南威自己打造。

  南威新建不久,產量有限,要是一邊趕至朝廷訂單,一邊打造洪軍所需陌刀,工力根本不夠。而南理與大燕的關系日趨惡化、封邑此刻已經不缺銀錢,由此郡主果斷決定,把朝廷的生意轉出,給南理別家的工坊去做,之前南威已經打造出的所有成品,半成品,都折了極低價格,接手的工坊只會占便宜絕不會吃虧。

  有大利可圖,自然有的是下家愿意接手。本來這是國家的買賣,豈容南威說轉就轉·可誰也擋不住任初榕有個好爹,現在鎮西王是輔政大臣之首,另外涉及燕子坪封邑的事情,胡大人也愿意幫忙,有他們兩個點頭,承在南理就百無禁忌。

  其實鎮西王初聞‘轉單,之事·曾頗為不滿,不過看在宋陽在鳳凰城平叛當居首功卻未領嘉獎的份上·也就答應了女兒的請求。

  南威在甩開朝廷生意之后,騰出了所有工力,準備全力以赴趕制陌刀,以求盡快裝備蟬夜叉,徹底喚醒這支奇兵。

  任初榕把事情大概交代清楚,這些話說著簡單,可實際做起來又哪是那么容易·如今一切都井然有序,不難想象這其中藏了郡主多少精力和心力,小捕從旁邊聽完,斜眼看著宋陽,得意道;“我早就對你說過·家有承,如有一寶!現下信了吧?”

  不等宋陽把‘還等現在?早就信了,這句話說出口·任初榕就笑著搖頭;“先別急著恭維,南威啟動在即,但是還有一件事,我想盡快落實了,要和你商量。”

  事情起源在于蕭鐵匠。蕭易這個人,冶煉的手段、技術沒的說·放眼南理也找不出比他更高明的鐵匠·但是他也和這一行里的大家巨匠一樣有個毛病;迷信。

  陌刀曾經所向披靡、天下無敵,若換個角度來看·何嘗不是絕頂的兇器,本已被湮滅于世如今又被蕭鐵匠還原出來,他日重現人間必會惹出無數殺戮。而蕭易覺得,自己就是將來那無盡殺戮的‘始作俑者,,會遭天譴,輕則則損陽壽重則不得好死。

  對此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蕭易明言郡主,打造陌刀可以,但必須要讓陌刀‘認主,,否則他萬萬不敢開爐···鐵匠所謂的認主,簡單說就是在兵器成形時,撤入幾滴使用者的鮮血,據說如此一來武器便沾染了主人的血脈,從此‘永結同心,,刀子也多出一道護主神魂,按照神話里的說法,能讓主人戰力猛增。

  在蕭鐵匠看來,陌刀認主后再殺傷的性命賬就記到了刀主頭上,和他沒有一點關系了,橫死亡魂不會來找他的麻煩。

  中土自古流傳鬼神之說,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忌諱。且陌刀認主,對蟬夜叉的戰志戰意也有莫大好處,同時又能讓蕭易安心,任初榕當時同意了蕭易的辦法。而對封邑來說,‘認主,只是讓事情變得稍稍復雜了點,在南威開工鍛造陌刀的同時,山里的蟬夜叉要分批陸續來到工場,待陌刀出爐時灑灑血就成。

  “不久之后,蟬夜叉就會到封邑來,我想你問問你,是不是該把大洪皇帝定下來了?”任初榕說出自己的想法;“倒不是不能拖,不過終歸還是要有這樣一個人的。”

  任初榕讓宋陽拿主意的時候,從來不會直接把問題拋過去就算,她都會給出自己的意見,以供參考或者選擇;“人選上,我原來想的是找個聰明娃娃,聽話、好控制,可人家蟬夜叉也不是傻瓜,咱們這么做,未免太著痕跡了。

  再就是···封邑里現在倒有一位真正的萬歲爺,就是怕我們控制不來·····

  大燕的行程,除了‘神仙果子,香甜可口、和最后一場煙火威武壯麗之外,其他時間只能用無聊束形容,宋陽閑著的時候也盤算過這件事,應道;“我更想是豐隆,他要肯幫忙,收服蟬夜叉就真正容易了,回去之后我跟他說說看吧。”完,宋陽停頓了下,又加重語氣;“避件事我來做,你不用管了。”為郡主分憂,常春侯榮譽十足、義氣十足·不過要說起來,封邑里大大小小數不清的事情,宋陽能做的還真不多·好容易逮到一件,趕緊得‘搶,到手里。

  任初榕笑著提醒;“現在已經沒有豐隆了,只有一位李大先生。”

  ‘李大,先生也來迎接常春侯了,‘先帝,看得開,既然不再是帝王,也就扔了那些虛頭架子,沒坐在家里等宋陽來‘覲見,,親自出迎他不覺得就是低人一等,朋友親戚常人往來,迎接出門是再正常不過的情誼。

  雖然皇帝也在隊伍中,但人多耳雜說話不便,宋陽沒急著現在去說此事。

有關‘皇帝,的討論暫告段落,任初榕另起話題;“妙香吉禪地選在了燕子坪和侯府以北,給師太圈了一塊地方·七里方圓,地皮的錢我沒讓師太破費,由我們墊付了,算做你的隨喜功德。”初榕守業,但該花的錢是絕不會吝惜的  宋陽笑道;“應該的。”

  無魚師太和施蕭曉就跟在他們身邊,同時轉過頭來·對宋陽一家微笑致謝。

  任初榕繼續對宋陽道;“另外,緊貼吉祥地西側,又辟出了二里,準備起建域宗道場,本來師太和云頂活佛商量的是,把道場置入妙香吉祥地之內,不過咱們的地方富裕,不用擠在一起。”

  封邑方圓五十里,燕子坪占去一塊、銷金窩占去一塊·至于兵營,侯府、南威占地有限,根本都不用算,現在還有大片空地,反正這種荒僻地方地皮便宜,對于劃給朋友多少地方宋陽才不會在意·把空地全都占上才好呢,讓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郡主話中透出的另個信息,當即問道;“這么說·云頂答應留下來了?”

  任初榕笑著點頭;“不錯。這件事無魚師太居功至偉,請她親自對你說吧。”

  無魚就此接過話題。

  云頂抵達封邑的日子,差不多就是宋陽潛入睛城的時候,現在距離封邑出事已經過去快三個月,老活佛最終同意了無魚的提議·留在南理傳教布道·以求域宗能夠開枝散葉。這段時間里,無魚時時去找他·既做懇談也做試探,當然更少不了佛法上的交流,幾個月接觸下束,無魚敢用性命擔保,云頂活佛雖然曾與封邑為敵,但身家清白,完全可以信任。

  不止無魚,施蕭曉、羅冠、任初榕等人也和云頂常常見面,人人信他。說實在的,宋陽覺得無魚看人的本事不咋樣·否則也不會自己的徒弟給坑了,不過承也覺得云頂可信,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三個月中,云頂一直在養傷,手腳鐐銬早已除去,但始終不曾離開自己的小小院落,除了無魚等寥寥幾人之外,也沒和旁人見過面,他不知道常春侯返回封邑之事,是以云頂未曾隨同眾人前來。

  無魚還不忘解釋一句;“我得知你回來的消息,本想轉告云頂,請他一道出迎,但無艷說不妥······”

  漂亮和尚從一旁笑道;“常春侯的性子,怒如火恨如雷,我怕他一見云頂,二話不說就撲上去動手;又或者笑瞇瞇地去和他握手順便布下什么奇毒?兩人見面之前,還是由我們先打個招呼的好。”

  不在家的時候老巢被人偷襲,憑著宋陽的脾氣,如何肯獸罷甘休?施蕭曉比較了解他,所以沒敢直接安排云頂來迎接他。

  其實宋陽不止會把拔刀,他也會收刀的。有關云頂的事情,自家人的確吃了虧,但是任初榕已經處理好了·他就不會在沒完沒了。

  口中談談說說,一行人抵達常春侯府,打算是先稍作休整,洗漱干凈換過衣衫,再去燕子坪探望鄉親,借著這個空子·無魚把云頂請了出來。

  云頂走入侯府正堂,還不等見到宋陽,他就愣了一下······他知道燕子坪能人、奇人眾多,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面前的人群中,竟然還有一位皇帝。

  云頂望向豐隆,后者知道活佛修持心眼,能看出身份,先帝倒是還有些得意來著,大方笑道;“昨日錦簇已謝,今夕晴空正好,在下李大,見遼云頂活佛。”半文不白的玩笑話,算是解過了自己的身份。

  “先生好胸襟。”云頂了然而笑,贊過一句之后又重復起豐隆的說法,不過他加了一句;“昨日錦簇已謝,今夕晴空正好,明朝說不定···又見一道祥云呵。”說完,對‘先帝,以域宗之禮相待。

  宋陽從不遠處聽著,雙眉輕輕一聳,與任初榕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者微笑道;“心眼修持,當真不可小覷的。”

  旁人聽來云頂的話不算什么,至多是對豐隆的鼓勵,可宋陽等人剛還商量著請豐隆來做‘大洪皇帝,,再聽云頂之言,不免多出了另一番味道。

  不等宋陽再對任初榕說什么,云頂已經在無魚的引領下,向著宋陽走來,

  云頂以前閑聊時,聽說迂宋陽的為人·心里準備著,對方或言語奚落或者拳腳羞辱。活佛無所謂的,于理對方是封邑真正主人,有罪在前,宋陽翻臉也是應該;于情,域宗修持只求內心純凈·外辱不存于他的目光。

  不過宋陽并未刁難,雖然口中說的都是些‘敬仰、敬佩,之類沒味道的客套話,但態度和善語氣親和。

  沒有天生的賤骨肉,云頂不在意侮▲,可能不被侮辱自然更好,宋陽的態度讓活佛舒服許多,免不了多看了他兩眼。宋陽笑道;“活佛看出什么了?”

  云頂一笑;“兩世為人,常人所不能的。”

  話一出口,宋陽險險就要驚呼出聲‘這算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了,活佛未免也太犀利了些,竟能看出自己的‘穿越,?宋陽心緒仍在劇烈起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表情古怪得很。小捕站于宋陽側后·沒能看到心上人的表情,笑嘻嘻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活佛看出你百歲時假死過了······,,

  小時候那次假死、被尤太醫帶走,從此宋陽新生的軌跡被徹底改變,若是較真算起來,倒也能算‘死去活來、兩世為人,,宋陽略略放松了些,正想隨便說些什么敷衍過去,可還不等他開口·對面的云頂臉色陡然蒼白·口中低低驚呼中,身體也驀地一個踉蹌。

  宋陽還道是他傷勢未愈所致·伸手去扶他,不料手指才一觸及對方手臂,一股雄渾內力振起,猛地把他的手彈開。

  宋陽毒、醫、武三絕,當下也就明白了,對方會如此并非傷勢問題,而是心情失守,內勁不受控制自覺護主,宋陽吃驚不小,即便確定對方并非惡意,還是張開雙臂護著承、小捕等人退后幾步,同時也好奇不已,有什么事情能把心境穩如磐石的云頂驚成這個樣子?

  納悶之中,宋陽順著云頂的目光找下去,由此察覺活佛的目光正跟著自己的雙腿。常春侯低頭看自己,褲子沒破,鞋子仍在,腿上也沒開出鮮花·····彳艮快宋陽就明白了,云頂看得不是他的雙腿,而是他身后的一個小娃。

  葡萄就跟在宋陽身后,宋陽退他也踉踉蹌蹌地向后退,跟著師父一起逃跑,而云頂就兩眼放光的看著他。

  侯府正堂中情形很有些可笑,云頂就仿佛一頭慈悲的巨熊,至于宋陽和其他高手,仿佛狐貍、豹子、豺狼、獵犬,雖然也都是猛獸,可哪能和熊羆相比,現在巨熊一顯出異常,大大小小的野獸全都悚然而驚,不過總算沒丟人·大伙沒哄的一聲四散奔逃,而是呼啦啦地圍攏上來······

  所幸,云頂活佛立刻就清醒回來;“是我失神,驚動諸位,對不住得很。”說話中,對眾人深深施禮致歉。

  宋陽搖頭以示無妨;“大師因何失神?”

  云頂忽然笑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伸手向著小葡萄一點;“這個孩子和我有緣。”說著他也不顧身份威儀,蹲了下來,從宋陽的腿縫里去看葡萄,直接問道;“愿不愿意傳我衣缽?”

  活佛連‘拜師,都不提,直接就說傳承,話一出口舉座嘩然。

  域宗收錄弟子要靠‘心眼,,云頂敢出此言,自然是看到了娃娃身上有什么奇特之處。

  葡萄的表情復雜得很,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再仔細端詳,小臉上還藏了一點遺憾,搖著頭,回答得更直接;“不能結婚。”

  他可是老胡家的獨苗,若不許結婚,就算是龍椅胡大人都不稀罕。

  云頂卻更歡喜了,葡萄的為難根本就不是障礙;“誰說不能娶妻?域宗弟子可以,莫說普通弟子,即便成為域宗活佛,也分作出家、在家,后者盡可娶妻生子。

  說完,還怕不夠誘惑似的,又補充道;“你的妻子便是佛母,同樣受信徒愛戴,有大福澤大吉祥。”

  拜師不耽誤結婚···小娃明顯動心了,宋陽可不敢任他由著性子胡來,代為開口拒絕;“活佛是苦修,這一重不妥的。”

  苦修持一般都是自己打自己,不過小娃要是不賣力氣的話,難保大師父不幫忙······再說不管是誰打,葡萄做了苦修,挨打是跑不掉的,胡大人要是知道宋陽把他寶貝兒子送給了苦修持,老頭子不活吃了宋陽才怪。

  云頂用力搖頭,目光仍盯在葡萄身上,口中回答宋陽;“升佛辦法無數,不止自苦一途,于域宗弟子,自苦修持是自愿而非強迫,不想的話就不用選這個辦法,何況···無垢之身,又何必自苦。”

  不用自苦宋陽也不肯答應,果斷搖頭;“葡萄已經拜在我的門下,大師自重。”

  不料,連‘已是別人門下,,云頂仍不以為意,笑道;“他以后還是你的弟子,我只是要傳他衣缽、助他成佛,他能拜我為師最好,但不拜也無妨,有朝他若得道,才是真正善!”

  不用自苦,能夠結婚,甚至都不用拜師···葡萄的小臉上已經滿是喜色了,說出自己最后一點小小要求;“光學武不念經,行不行?”

  云頂終于無言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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