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四節 千分之一百
“血瞳…”耳邊傳來羅比的聲音，血瞳回過頭，正好看到他從下面走了上來。
此刻的羅比，一身純黑的牧師袍也已經破爛出處，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他的臉色很憔悴，明顯是高強度戰斗之后的疲倦。同時在他的左手上清晰可見的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那是他為了救援雙子姐弟而留下的，只可惜就算他拼勁了全力，也無法將雙子姐弟從死亡中拉回來。
“這樣下去不行。”羅比很快走到了血瞳旁邊，望著遠處的黑線說道。
他的表情很平靜，但眼中卻露出淡淡的血絲，顯然也在承擔著莫大的壓力。事實上除了血瞳以外，這場戰爭就屬羅比的壓力最大，身為副隊長，他要對全隊人負責，自然要比旁人承擔更多的攻防范圍。只可惜就算他擁有出類拔萃的槍術，在這大軍團的戰爭中仍然如同滄海一粟，輕而易舉的被淹沒。
這不是人力能達到的范圍，而是戰爭汪洋的藝術。他的力量在萊斯特羅的軍團面前不值一提。
“我們實在太弱小了。”羅比站在巨巖的頂端，憂心忡忡的對血瞳說道。
“也許我們在局部戰斗中可以占據優勢。但這是我們從未接觸過的廣域戰爭。和數以萬計的敵人相比我們太渺小了。事實上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這不是你的試煉而是真正的戰場，我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小波希和米雅都已經死過三次了，就連烈牙都已經死亡兩次。雖然她們沒說，但我知道她們心中的不服。如果在繼續下去…”
羅比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血瞳已經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就再次將目光投向遠處的軍團。
微涼的風在血瞳身邊掠過，撩起了他的黑發。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說道。
“羅比，我們還有更多選擇嗎？”
“沒有。”羅比直言不諱的回答。末了卻出聲道。“我們選擇不了開端。也選擇不了結束，但是…也許我們可以選擇過程。”
“哦？”血瞳眼睛一亮。“說來聽聽。”
“規則！”羅比站在血瞳身邊，抬起手整理了一下破爛的牧師袍。“戰爭是一種規則，下棋也是一種規則。從來沒有人說過旗子可以跳出到棋盤之外。但是…”羅比沉默下來。看了一眼遠處的黑線。最終認真的說道。“恐怕棋手也從未想過，旗子，也從未如現在般渴望自由。”
“你是說？”
“脫離棋盤”羅尼認真的說道。
“實話說，至今為止，我們看不到希望。不是說我們的實力不夠，而是這棋盤的束縛。不得不說，萊斯特羅大人的指揮太可怕了。我從未見過能將軍團指揮到如同發絲般細膩的人。他的指揮技巧已經超脫了局限。達到藝術的范疇。軍團就是他的身體，他的神經。如果按照常識來講，戰勝這個軍團就等于戰勝他本人。”
說到這里，羅比看了血瞳一眼。“你我都知道，這不可能。“
“身為大混亂之前的主宰者，以統御為名的至高存在，你和我，不管多么努力。也不可能達成這一目標。“
“但是，這不代表我們沒有一搏之力。“
“萊斯特羅大人雖然可以將軍團的力量凝聚于每個單位，但這并非毫無間隙。事實上我這段時間已經注意了，他的軍團就算運轉的再流暢，也總會出現不到一秒鐘的凝滯，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不到一秒鐘的凝滯？“血瞳沉默下來，也想到這段時間的戰斗，對方軍團在遭遇攻擊后的種種反應。隨后點了點頭。
“你是說？“
“突襲！“
“斬首戰術。”羅比點點頭，目光閃過一絲冷厲。“事實上，這恐怕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我計算過，萊斯特羅大人的軍團看似龐大，實際上卻是一個整體。從遭遇攻擊到反擊這一過程只需要千分之三百秒的時間。力量體系經過完整的運算和統籌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比普通人的力量凝結還要迅速。但這并非無懈可擊。我觀察的結果標明，千分之三百的時間，只是他們的數據交換過程，實際上可利用的時間應該是一秒。”
說到這里，羅比看了血瞳一員。
“正確的完整轉換應該是一秒，只要在一秒鐘之內你突進地方陣列三千米的距離。就可以擺脫它的反應界限。“
一秒，僅僅的一秒！！！
話說到這里，血瞳的瞳孔猛然收縮。意識到這微弱毫厘，卻差越千萬的距離。
毫無疑問，這個時間對于常人來說至若一閃即逝。但對于他，對于此刻這困擾于萊斯特羅的軍團。卻是一道閃光。
一秒，決定著天堂，同樣也決定著地獄。
“我做不到。“血瞳誠實的回答。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實力。一秒鐘的時間，也許對于他來說可以沖突大多數敵人的防線，卻絕不是面前的軍團陣列。他足夠自信，卻代表他狂妄自大。
事實上，在面對萊斯特羅的軍團面前，別說是他，就算是行星級，甚至是恒星級的強者，也絕對沒有必勝的把握。
因為萊斯特羅早已將軍團的力量升華為個人，達到凝聚千萬人于一體的恐怖實力。在這樣可怕的陣列面前，任何力量都是微若飄渺，更何況血瞳這支人數寥寥的隊伍。
實力是需要用事實來證明的，血瞳也無話可說。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不能抗爭。
“千分之七百秒。”站在高高的巨巖上，血瞳這樣對羅比說道。“我只能做到這一步。”
羅比低下頭，計算了一會后回答。“這只能讓你進入地方陣列的百分之七十。遠遠不夠你抵達核心。“
“這就是你該考慮的事情了。“血瞳說道。”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千分之二百秒。“羅比回答。”這是我能為你爭取的時間。“
“還差千分之一百。誰來完成。“
血瞳沉默下來，千分之一百，也就是十分之一，說起來簡單，可實際上卻如同天塹。這個時間對于宇宙戰士來說已經完成不知多少動作了，更何況是以軍團著名的萊斯特羅。血瞳就不相信，他不會不知自己軍團的間隙…
可是，誰又能彌補這一弱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