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沒想到你這么嫩
熱鬧的競技場，在這一刻，如同被封印在了明媚的陽光中。光線是靜止的，幻塔投下的陰影是靜止的，風是靜止的，看臺上目瞪口呆的觀眾們是靜止的，就連競技場中浮沉的塵土，仿佛也凝固了。
只有那一聲“是，少爺”，帶著一絲戲謔的甜味，輕輕柔柔地回蕩在大家的耳邊；只有那自身后席卷了a戰隊和s戰隊所有人的數十道風刃，如同一朵盛開的黃色野菊花，迎風怒放！
凱蘿爾出手，目標赫然是己方成員！
那一刻，莫雷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羅伊的身上。他們必須集中所有的力量，才可能完成壓制群鴉之舞這個七級魔法的任務。而他們的身后，沒有任何的防范。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凱蘿爾會對自己出手。
戰斗在瞬間結束。
就像之前c戰隊隊員面對凱蘿爾一樣，而這一次，可憐的a戰隊和s戰隊成員們，是用全無防備的后背迎接風暴女王的偷襲。在那數十道風刃精準而飽和的攻擊下，他們甚至連一絲幸存的機會都沒有。瞬間就被判罰出局。
“e戰隊勝！”波爾大督導愣了半響之后，才忍著笑宣布了最后的結果。
他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一般的寂靜，卻沒能打破人們的沉默。
大家呆呆地看著一擊得手的白衣女孩，臉上帶著惡作劇成功后略帶抱歉的淺淺小意，繞過莫雷等人，快步走到羅伊的身邊，也不說話，就那么乖乖巧巧地站在他的身后。像一個聽話的小侍女。
“少爺？”
這個時候，大家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天啦。凱蘿爾居然叫羅伊少爺！
這個一進學院，就殺進了校花榜前五，被譽為學院數十年來最天才的魔法少女，被無數貴族子弟傾慕，被迪亞拉和魔法學院教導們寵溺的女孩，居然叫羅伊少爺？
轟的一聲。整個看臺都炸了鍋！
無恥，太無恥了！
不光是看臺上的觀眾，就連唐小笨，盧克這些朋友，乃至e戰隊的學員和教導們，也都破口大罵。
這么漂亮，天賦這么出眾的女孩，居然是羅伊這混蛋的侍女，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這簡直太無恥了。
如果這只是無恥第一重的話，那么，明明兩人關系匪淺，剛才戰斗的時候，他還沖人家射了一箭又一箭，讓莫雷如同傻瓜一般拼死相救，來回折騰。就是無恥第二重！
最可惡的是，他明明可以在賽前就讓凱蘿爾加入e戰隊。讓e戰隊以兩名魔導士的豪華陣容正大光明的奪得冠軍。他卻不這么做，反倒讓凱蘿爾呆在s戰隊。直到這最后一刻，才反水偷襲。這是無恥第三重。
所謂無恥加三級。可不就是羅伊的真實寫照？！
遇見這樣的家伙……人們看著競技場中央如同木雕一般的莫雷，臉上抽抽，心頭都是一陣同情。
今年的新生，是第一訓練營多年來最優秀的一屆。而新生當中，莫雷又以傲人的紫色天賦高居第一。平日里被教導們視為珍寶。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男生女生前呼后擁，個個都以能加入他的小圈子為榮。
可就是這樣的天之驕子，卻被羅伊當成傻瓜狠狠給涮了一把。可憐他，此刻站在競技場上。看著羅伊的凱蘿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仿佛下一秒不是拔劍和羅伊拼命，就是要哭出聲來一般。
尤其是知道內情的各戰隊成員，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賽前在選手區里，他和羅伊爭執時，是何等自負，何等驕傲。
而“我更傾向于用勝利說話”和“我會讓你記住我是誰的”這兩句話，又是何等鏗鏘，何等擲地有聲。可結果，卻是不但被繼續無視，而且還是被摁在地上噼里啪啦猛抽了一頓響亮耳光之后的繼續無視。
羅伊太壞了。這混蛋一臉迷糊，不聲不響，干的盡是讓人發指的腹黑勾當。栽到他的手里，莫雷也算是倒了血霉了。
不過，莫雷還算不上最慘的。迪亞拉比他還慘。
貴賓席上，一片死寂。
擁躉元老們，嘉賓們，學院教導們，連同兩位院長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迪亞拉的臉上。目光中有同情，有譏諷，有毫不掩飾的鄙夷。許多人一邊偷眼看著迪亞拉，一邊低聲交頭接耳，不是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當初凱蘿爾入學考試的時候，就是迪亞拉以引路人的身份，親自帶到魔法學院的。
雖然入學還不到一個月，可是，這樣美麗且天賦高絕的女孩子，想要不引人注目，就像所有人眼睛全瞎了一樣不可能。
不到三天，魔法學院新來一位美麗學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學院。就連第二和第三訓練營，也因為凱蘿爾的驚人天賦，而對她密切關注。
在和凱蘿爾有關的所有資料中，迪亞拉，都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存在。
從他領著凱蘿爾進入學院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認為，迪亞拉和凱蘿爾之間，有著某種特殊的關系。
有的說，凱蘿爾是迪亞拉的侄女。有的說，凱蘿爾是迪亞拉專門從帝都召喚而來的朋友晚輩，有的說，是迪亞拉成就了凱蘿爾，而凱蘿爾來第一訓練營，就是為迪亞拉增光添彩，來打把羅伊當成寶貝的古斯塔斯的臉！
這樣的傳說很多，而當人們找迪亞拉求證的時候，他總是臉上掛著神秘而得意的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種沉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種默認。
至少，他的態度，已經相當于承認了他和凱蘿爾之間的特殊關系。而平日里，身為騎士的他到魔法學院對凱蘿爾噓寒問暖，也是一副家中親近長輩的模樣，這使得大家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可所有的一切。到現在，已經隨著凱蘿爾的一聲“少爺”，變成了一個笑話。
人家凱蘿爾不但和他沒什么關系，反倒是他最討厭的羅伊的侍女。說好聽點，他是自作多情加沽名釣譽，說難聽點…這老烏鴉屁眼里插鳳凰毛。不知羞恥！腆著臉冒充人家長輩，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以前，因為差點把羅伊趕出學院的事情，迪亞拉的眼光就備受質疑。后來來了凱蘿爾，大家都以為，迪亞拉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只是在羅伊身上犯了錯誤罷了。可沒想到，事情卻是這樣的結局。
就憑這一點，他就可以滾蛋了。這樣的眼力還想跟古斯塔斯斗，呸！
在眾人奚落的目光中。迪亞拉死死咬著牙，臉色蒼白。一雙眼睛，近乎怨毒地看著羅伊和凱蘿爾，手中的指甲，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掌心里。
“不行！”身旁，失魂落魄的法利猛然叫了起來，語無倫次“凱蘿爾是s戰隊的成員，她怎么能為e戰隊戰斗？這太荒謬了。這是違反規則的。這是陰謀。比賽怎么可以這樣。我要求立刻判定e戰隊出局…”
法利的話。引來了一陣嗤笑。
“咦，奇怪。這臨時加入魔法學員。不是你們自己宣布的嗎？”霍夫幸災樂禍地道。
“就是，人家羅伊比賽前，可是問得清清楚楚，你們自己都說，只要他能找到人，隨便誰都可以。”史蒂夫笑瞇瞇地道。“怎么，自己說過的話，當成放屁？”
“胡說！”法利急了，“讓他找人，可沒說讓凱蘿爾叛變。她是s戰隊的成員。怎么能幫著e戰隊戰斗？不行！這場比賽不能算數…”
“你是裁判還是我是裁判？”法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波爾大督導冷冷的打斷了。
見法利張著嘴，啞口無言，波爾瞟了迪亞拉一眼，冷笑道：“你們制定的狗屁賽制，讓兩個隊打一個隊，不是說這是為了上戰場的需要么？既然如此，連自己隊里的奸細都分辨不出來，還上個屁的戰場！”
說著，波爾在e大隊的學員們仰慕，尊敬，愛戴，擁護的目光中，一擺手，最后定音：“老子是裁判。我說e戰隊贏了。就是贏了！”
呼啦，e戰斗看臺，一片沸騰。
所有的學員們都跳了起來，擊掌相慶。大家又笑又叫，歡呼雀躍，帽子、衣服拋得滿天都是。
幾個三年級的女生，甚至當時就哭了起來。她們互相擁抱著，哭一下笑一下，都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受她們的感染，男生們也是一陣黯然。
當年，這些高年級學員還是新生的時候，就因為沒能贏得大隊間挑戰賽，而失去了整整一年的資源。直到現在，大家還記得當時的老生們的失望，還記得比賽結束之后，e大隊城堡中那近乎墳墓一般的死寂。
第二年，他們再度看著比自己低的學弟們失敗。同時，也看著高年級的學員，黯然離開學院。許多學長從入學到離開，甚至沒有得到過一顆輔助修煉的丹藥，沒有摸過新的訓練器材，沒有修習過高階功法武技，沒有真正在幻塔房間里呆上過一個禱時！
原本屬于他們的資源，就被人用這種方式正大光明的剝奪了。他們就像一幫永遠都不可能贏的賭徒，一次又一次的被人逼著賭，逼著下注，甚至逼著看勝利者面帶微笑的帶走屬于他們的一切。
而這一次，他們贏了。
不是大家期待的第五名，也不是大家夢寐以求的第四名。而是他們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冠軍！這不僅僅意味著獨占百分之四十的資源，更重要的是,一直被人瞧不起,被稱為廢物營的他們,終于可以挺直了腰板,徹底摘掉這頂恥辱的帽子。
我們是廢物，你們又是什么？連廢物都贏不了，那豈非連廢物都不如？
這一天,大家已經等待了很久,久到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有用盡全身力氣,發泄全部情緒,歡呼聲響徹云霄。
看著縱聲歡呼的e大隊學員們,海森和瓦爾德,武鳴相視而笑,就連從來不茍言笑的卡梅尼,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不過,當他的視線和場下羅伊一碰,立刻就板起了臉。
他看得很清楚,最后時刻,隨著格里芬等人的突進,e戰隊其實占足了上風,而且羅伊的實力也還沒完全發揮出來。正面戰斗,并非贏不了對方。可羅伊這偷奸耍滑的小子,居然用這種方式戰勝對手。
同樣是贏,羅伊的這種贏法,可不讓一向正統的他喜歡。
不過卡梅尼的嘴角一勾。不得不承認,這種贏法,真的很痛快!
歡呼聲中,迪亞拉終于忍不住,拂袖而去。
在經過古斯塔斯身旁的時候,矮胖老頭不動聲色的淡淡道:”我忍了你很長時間,一直都沒想和你起沖突,因為”
迪亞拉腳下微微一頓,卻聽古斯塔斯道:“我沒想到你這么嫩。”
說完,老頭得意的哈哈大笑。
“噗!”迪亞拉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一旁的霍夫和史蒂夫相顧羞愧,艾薇更是一陣臉熱。第一訓練營怎么就攤上了這么一個淺薄沒人品的院長 一場鬧劇,終于落下帷幕。
走出學院的學員們依舊興致高昂議論紛紛,而擁躉元老和嘉賓們,則在跟古斯塔斯道別之后,急匆匆的鉆進馬車,催促快走。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把今天看見的一切,都告訴家人朋友。
安妮和幾個平素要好的女孩,一起走出了學院。
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圓形競技場。
今天之后,她就要和其他人一樣,到軍營報道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具體做什么,可她知道,那已經是和學院完全不同的生活。
從波拉貝爾的平靜生活到現在,人生路拐了一個巨大的彎。此刻的生活,是自己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整天忙著打扮,忙著在舞會上逗得那些追求自己的男孩神魂顛倒。最討厭的,就是他們說起什么戰爭啊,軍隊啊,無聊的要命。
可現在,自己卻也要加入軍隊作戰了。
一場戰爭,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改變了一切。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哥哥不再是原來的哥哥。而他,也不再是原來的他 那個一臉迷糊的大腦袋；那個總是被人欺負,被人嘲笑的小雜役；那個整天帶著一只肥狗蹲在城堡前空地上一臉艷羨地看著騎士訓練坐著白日夢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成長為那個震動競技場所有觀眾的黑發少年。
當年那些嘲笑他的騎士侍童，那些把馬韁丟給他，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騎士們，現在已經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后吧？
想起比賽開始之前，羅伊看向自己的目光，安妮有些著惱。自己明明都已經站起來。加入到其他人聲討他的行列里了，這混蛋還笑。惱著惱著，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么了？”一個女孩在旁邊問。
“沒什么。”安妮回過頭，笑意從嘴角蕩漾開來。
未來的日子里，那個從波拉貝爾男爵府走出來的小雜役，一定會帶給這個世界更多的驚奇吧。
“好小子。隱藏得夠深的！”
選手區，已經完全成了e大隊的天堂。唐小笨，盧克，蒙猛和埃里克等一幫朋友，好不容易才擠進慶賀的人群，抓住羅伊一通狠揉。
妮可，朱莉和伊娃在一旁看著，笑作一團。
羅伊能帶領e戰隊取得勝利，身為他的朋友。大家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從認識到現在，這個黑頭發的家伙，總能給大家帶來驚喜。獵殺藤木猿的時候是這樣，營救菲利普的時候是這樣，美丁城下是這樣，和夏厲斯嘉麗一伙人的沖突結果，也是這樣。
見得多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們比誰都了解這個一臉迷糊的家伙有多狡猾農業比誰都了解他那單薄的身體中。蘊藏著何等驚人的力量。
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也無論對手如何強大。他們始終堅信，羅伊一定有辦法解決。這種信念早已根深蒂固，褻瀆一點來說,甚至比對圣帝的信仰還要堅定！
不過，讓大家想不明白的是，這個當初在魔獸山脈里衣衫襤褸，抱著肥狗奧利弗眼淚汪汪的家伙。什么時候成了凱蘿爾這樣漂亮又這樣出色的女孩的少爺了？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從凱蘿爾加入學院以來，別說一幫聞著味道一擁而上的貴族子弟，就是他們這些平民學員，又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走在校園里，每每看見這個文靜而靦腆的女孩時，大家總是會停下腳步，目光熱切。交頭接耳。談論她的美貌，談論她的魔法天賦，談論道聽途說來的一切和她有關的消息。
在大家的心目中,她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別說普通平民,就是那幫平日里看誰都鼻孔朝天的貴族,在她面前也有些自慚形穢。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居然…
想到莫雷和看臺上的一幫貴族子弟當時的模樣，大家到現在還有些忍俊不禁。羅伊這家伙，可真是壞透了。
那幫貴族子弟，平日里傲慢驕傲，不就是仗著自身的天賦加上家里的財富權勢么？
如果說羅伊之前釋放出的兩個戰環加上一系列漂亮到極點的戰斗表現。摧毀了貴族子弟們一半驕傲的話，那么。凱蘿爾最后這一聲甜甜糯糯，溫婉柔順的“少爺”，就把他們的驕傲全摧毀了。
當他們面對平民羅伊，自以為高高在上，擁有他永遠也得不到的財富地位和權勢的時候，卻沒想到。自己驚若天人奉若女神，只得到一個笑容就受寵若驚的女孩，對人家來說，卻只不過是侍女而已。這叫人情何以堪。
此刻，凱蘿爾就笑盈盈地站在羅伊身旁。即便是慶賀勝利的e大隊學員們。看到凱蘿爾之后，再看向羅伊的目光也頗有不善。各種羨慕嫉妒恨。
正熱鬧間，古斯塔斯等學院高層走了進來。同時，一位事務學士高聲宣布了新的資源分配方案。
當聽到e戰隊所獲資源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激動的跳了起來，振臂歡呼。
因為大家即將進入軍營，因此，這一次的資源分配，不僅僅有幻塔分，高級功法和全新的器械這一類的訓練資源，還有武器，鎧甲，丹藥等作戰物資。其中，就包括法諾將軍運來的那一批裝備。
有學者曾經計算過，在戰場上，一位騎士的實力，有一半都由他的戰馬，騎槍，劍，盾和鎧甲組成。如果剝去這些，騎士在戰場上的死亡率，甚至遠遠高于一個擁有基本裝備的普通士兵。
而對于那些擁有全套魔紋裝備，被稱為“天命騎士”的騎士來說，裝備的重要性更高。在戰斗力計算當中，擁有裝備的騎士和沒有裝備的騎士，戰斗力相差超過一倍。
正因為如此，對于這些家中貧窮的平民學員來說，這次資源分配的意義就尤其重要。
“好了，現在有時間的，可以管理部登記領裝備了。”
隨著事務學士帶著笑的聲音，選手區里，再度爆發出一陣歡呼。興奮的年輕人們一擁而出，爭先恐后的向后勤管理部小樓奔去。
“小子，跟我過來。”古斯塔斯勾勾手指，把羅伊從蒙猛粗壯的胳膊下解救了出來。
和蒙猛等人約好了明天一同前往軍營報到，羅伊跟隨古斯塔斯走到中央大樓的一個房間里。一進門，耳邊就傳來艾薇冷哼哼的聲音。
“哼，少爺。”
對于這個把自己和浣熊當成同等實驗品的女人，羅伊一向是有多遠躲多遠。此刻也是聽見了也當沒聽見，一臉的迷糊茫然。
在場的都是暗營中的教導們，聽見艾薇的哼聲，想起之前的比賽，忍不住都是一陣笑。
羅伊這小子，實在太損了。
不過，既然是暗營唯一的弟子，那么，他越狡猾越損，一幫老家伙反倒越高興。這樣的弟子。出去才吃不了虧。不然，天賦再好，人是傻愣愣的，以后大家還能指望他為第一訓練營揚眉吐氣？
不被人家玩死，不把自己氣死就算不錯了。
“叫你過來，是再問你一句。”古斯塔斯一開口，包括艾薇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如果你現在選擇不參加這場戰爭，還來得及。一旦進了軍營，你就是帝人，就連我們，也管不了你了。”
看著眾人關心的目光，羅伊心下感動。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那好。”見羅伊下定決心，古斯塔斯等人也不再提同樣的話題。雖然大家對自己的寶貝弟子現階段參與戰爭并不贊同，在擔心他的安全的同時，也希望他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學習成長。
不過，既然這是羅伊自己的意愿，他們就不準備勉強。
了解過羅伊過去的人都知道，戰爭對于他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波拉貝爾。美丁城，這一路走來。年僅十七八歲的他，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兵。直到現在，美丁城下和他并肩作戰的烏合軍將士們，還對他贊不絕口，敬佩有加。
那些家伙，可都是就連在場這些高階騎士高階法師。也很難輕易得到認同的桀驁之輩啊。普通學員，在他們眼中，更是懶得搭理的菜鳥。能得到他們公開贊揚，對一位戰士來說，絕對是值得夸耀的榮譽。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們就不勸你了。不過，戰場上刀槍無眼，爾虞我詐，你不能沒有防范。”
古斯塔斯一揮手，艾薇飛快地在他面前的桌上鋪開了一份地圖。
羅伊定睛看去，雖然這份地圖，比起匪軍中的地圖要簡陋得多，不過，他還是很感動。要知道，這幫整天窩在暗營里搞學問的老家伙，對軍事根本沒任何興趣。就是這張地圖，還不知道是從哪里為自己特地找來的呢。
“我見過法諾將軍了…”古斯塔斯道，“現在的局勢很不樂觀。”
“法諾將軍怎么說？”羅伊問道。
“今天，法諾將軍已經得到了阿道夫大公被困位置的確切地點，”古斯塔斯的手指往地圖上一指，“在晚山郡。駱駝坳。”
一聽到這話，羅伊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法諾派出的幾支斥候小隊都徒勞無功。聽說正為無法得到前線的具體消息而著急。如今能夠確定這個位置，自然是卡列尼奇他們給的消息了。
雖然不知道卡列尼奇用什么方式和法諾接觸，但可以肯定的是，法諾選擇了相信這份情報。
聽古斯塔斯說起局勢，四周的眾人，都紛紛圍了上來。
古斯塔斯道，“這個地方，易守難攻。阿道夫大公雖然被圍困，但短時間內，還能夠支撐下去。明天，法諾將軍就會親率大軍，趕往美丁城南前線。而包括三大訓練營在內的留守軍隊，任務有兩個。一個是鞏固慕尼城的防御，避免斐烈軍迂回奔襲。另一個，則是在前線需要的時候，隨時準備增援。”
眾人都點了點頭。
這樣的部署，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法諾營救阿道夫大公，是勢在必行。而毫無作戰經驗的三大訓練營，留守慕尼城，也是理所當然。如果法諾現在就要把這些年輕人拉上前線，那才真是昏了頭。
“不過…”古斯塔斯道，“私底下說，我從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說，盧利安貴族，現在在營救阿道夫大公這件事上，有不少分歧。”
“分歧？”包括羅伊在內，所有人都是一陣奇怪。這有什么好值得分歧的？要知道，盧利安雖然是帝國的一個行省，但同時也是一個王國。盧利安貴族中，有一大部分都直接效忠于大公。
如果是愛德華陛下被困，他們在營救上有分歧大家都還想得通。可對于和他們的一切都息息相關的阿道夫大公，他們也鬧分歧，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這也是我私下聽說而已，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古斯塔斯皺著眉頭道，“今天跟你們說，就是怕法諾將軍一走，慕尼城內部鬧出什么事情來。萬一到時候影響到了前線局勢，或者把我們卷進去…我們必須要有個準備。”
聽古斯塔斯這么一說，大家都是面面相覷。
“法諾將軍離開之后，慕尼城會交給誰？”羅伊問道。
這個問題，他也曾經和卡列尼奇等人在討論營救阿道夫大公的方案時提起過。只不過，當時大家的打算，是趁著法諾離開之后，拉走一部分兵力，以保障計劃的順利實施。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是安斯艾爾侯爵，一位有教養的真正的貴族。”古斯塔斯的語氣中，充滿了敬意。顯然是對那位安斯艾爾侯爵的人品極其推崇。不過，在羅伊聽來，這樣的介紹，卻不是什么好兆頭。
一位領軍將領，性格，決斷和謀略，通常是人們在描述他的時候最先提及的部分。而古斯塔斯在提起安斯艾爾侯爵的時候，第一反應卻是一個有教養的真正貴族。這樣的人不是說不好，而是在某些情況下，一位老好人，并不適合成為領導者。
“好了，不管統領你們的人是誰，我建議你都給我老實一點。”古斯塔斯顯然沒弄清羅伊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只瞪眼告誡了一聲，接著道，“不過，你也別擔心。這一次的戰斗，雖然沒要求我們這些老家伙參加，但暗營會組織成一支隊伍。到時候，有什么事，我們會在暗中保護你。”
說著，古斯塔斯指了指艾薇。
“明天，艾薇和你么一起進軍營。由她負責你和我們之間的聯系。”
羅伊目瞪口呆地轉過頭，正看見艾薇一張略帶得意的如花笑顏，一時間，只覺得頭都大了一圈。
“不要了吧？艾薇小姐上戰場太危險了。況且，軍營里男女也不方便…”
“不用說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古斯塔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羅伊的話，最后一錘定音，“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