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殘酷的現實

　　當陳皓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看著娟子早已進入了夢鄉陳皓沒有去叫醒她，而是坐在病床邊深情地看著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看著娟子瘦小的身子，看著娟子發黃的臉龐以及那似乎還帶著淚痕的眼角陳皓心碎了。他多么希望娟子能馬上好起來，然后。。。然后馬上娶了她。雖然陳皓慢慢地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娟子的愛并不是愛情，而是親情，但是為了阿媽，為了娟子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想娶了娟子。在他心里娟子早已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自己的媳婦，自己未過門的媳婦。

　　天亮了，陳皓依舊像往常一樣早早地為娟子買回來了糕點和牛奶，然后坐在病床上送到了娟子的嘴邊。然而娟子卻搖了搖頭然后把頭偏到了一邊，她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娟子，你怎么了？”陳皓溫柔地問道。

　　娟子沒有說話仍舊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來吃一點吧，等身子養好了，病。。。病治好了我們就回家。”陳皓安慰著娟子。或許這幾天自己不在身邊她受了不少委屈吧。

　　“皓。。。皓哥，我們回家吧？”終于。。。終于娟子哭了出來：“我。。。我不想治病了，你帶我回家吧，我只想回到家里安安靜靜地度過最后的日子。”娟子淚流滿面地說道。

　　“娟子，你說什么傻話呢，你別胡思亂想，等把你的病治好了我們再回去，然后我就娶了你開開心心地過生活。”陳皓放下了手里的糕點緊緊地捧著娟子的臉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皓哥，別騙我了。”娟子搖了搖頭：“我。。。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帶我回家吧，我不想再呆在這里了！”

　　“不行！”陳皓坐到了一旁。我怎么能帶你回去呢？我得為你治病呀，就這樣回去我。。。我怎么對得起九泉之下的阿媽！

　　看著陳皓生氣地坐到了一旁娟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流著流水。在陳皓離開上海的這幾天醫院已經不只一次來催她繳錢了，她把陳皓給她的銀行卡交給了醫生，然而當醫生再次拿著銀行卡回來的時候卻告訴她里面已經沒有多少錢了，甚至還不夠做一次化療的費用。在醫院治療了近半個月整整花掉了八萬多，這幾乎是陳皓所以的積蓄。娟子明白陳皓已經沒有錢了，而自己的病也不可能治好，她不想再治療不想再拖累陳皓，甚至只想靜靜地死去。

　　“小伙子，這就是你不對了！”這時臨床的一位阿姨對著陳皓叫了起來：“你這一去就是兩三天，丟下你媳婦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你。。。你都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一旁的阿姨是一臉的不屑，當她注意到陳皓那身名牌的西裝時更是憤怒到了極點！

　　“阿姨，你不知道，我。。。”

　　“你還有理了？”陳皓本想解釋一下自己是為了工作為了掙錢給娟子治病，然而一旁的阿姨卻打斷了他的話。想想也是，自己身上這套西服就價值好幾萬，然而躺在醫院的娟子卻拿不出做一次化療的幾千塊！

　　“你知道嗎，醫院已經好幾次來催款了，而你媳婦卻身無分文，醫院甚至都已經停止給她治療了。而你呢，都不知道你這幾天跑哪里去逍遙了。”阿姨說的很激動，或許她覺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只是一個毫不負責任的負心漢罷了。

　　“阿姨，您別說了，這不怪他。”娟子帶著哭腔說道。

　　陳皓沒有說話，掏出銀行卡沖了出去。沒錢了，怎么會呢？卡里不是還有好幾千嗎？

　　“皓哥，皓哥。。。”身后傳來娟子的叫聲然而陳皓并沒有停下來，他只想把卡里所有的錢交給醫院，哪怕。。。哪怕只能再為娟子做一次化療，再讓娟子呆在醫院多治療一天。

　　來到醫院的交費處出陳皓把身上唯一的銀行卡遞了進去。

　　“就一千五？”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員冷冷地問道。

　　就一千五？在陳皓印象中至少也應該還有兩三千吧，不過他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太少了，現在你連欠款都不止這個數目，你再回去想想辦法吧，多湊點錢再來。”工作人員把卡遞了出來。

　　“不過在你未交錢之前醫院會停止給病人繼續治療。”在陳皓轉身離開的同時窗口里冷冷地傳出了一句話。

　　陳皓沒有說話，手里拿著卡默默地向娟子的病房走去。來到病房前陳皓沒有進去，而是緩緩地蹲在了門邊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腦袋，這個鋼鐵般的漢子再次流出了淚水。他不想失去娟子，不想失去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是現在他卻已經無能為力了。現實太殘忍了，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原本以為找到了工作就可以和娟子安心地呆在上海了，可是現在自己才明白自己那點工資對于昂貴的醫療費來說只是杯水車薪，或許。。。或許娟子說的對，自己應該帶著她回去，回到那個土生土長的地方陪她度過最后的時光。

　　想想這幾天的經歷，想想這次日本之行，想想那個既討厭又可愛的女人，陳皓覺得這些都只是曇花一現，或許自己根本不屬于這里，根本不屬于這個繁華的世界。

　　“我現在就去辭職，明天。。。明天我就帶你回家！”終于陳皓走進病房對著娟子說完后再次走出了醫院，身后只留下淚流滿面的娟子和一旁一臉無賴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