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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二節 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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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土第二百八二節癮者第二百八二節癮者  (本節部分內容可以說是老黑很久一個朋友的切身經歷,他就是被毒品害得家破人亡,真的很凄慘。。。遠離毒品吧千萬不要想著去嘗試小藥丸、馬、粉、冰之類的東西,也不要相信別人所說量少不會上癮之類的廢話。可能各人體質有異,偶爾僥幸次把沒有成癮,可是一旦染上,整個家庭都會因為你一個人全部毀滅。真的,這方面我實在看得太多了。)

  他一直在思考著蘭德沃克與克萊斯特說過的話,同時糾結于下一步行動的目標。

  克萊斯特永遠都不會說謊————他的所有主觀意念,已經隨著中樞神經系統的全面改造,被徹底剝離開來。當然,作為同時兼具有生物和機械特征的合成生命體,他的大腦也會產生出新的獨立意識。但這種思維概念完全建立在對林翔和蘭德沃克的服從基礎之上。他已經忘記過去的一切經歷,與“魔爪”或者種種仇恨、報復性思維有關的部分,徹底轉變為以旁觀者身份的描述。他能夠回憶起有“克萊斯特”這么一個人曾經是“魔爪”公司的副會長,卻無法將記憶中的身影與自己重合。在新的獨立意識當中,克萊斯特仍然還是克萊斯特,至于被林翔親手殺死布魯克。戴納的父親那只是與自己相同姓名的另外一個人。

  他的腦子里儲存著關于“魔爪”的大量機密。也正是通過對這些信息的分析、整理,林翔敏銳地察覺到“魔爪”會長身長出現的異常。雖然不知道自己此行究竟能有多大把握,事實卻也如同他對蘭德沃克所說的那樣————“完全出于直覺”。

  夜幕降下的時候,一直呆在柜臺后面的酒館老板,也終于離開自己固守的位置,端著一盤剛剛出爐的小麥面包,滿臉堆笑親自送到林翔面前。

  能夠在荒野上開設酒吧的人,通常都有一些能夠作為倚仗的手段和勢力。他們眼光很毒,沒有足夠的利益誘uo,根本不會表露出潛藏在虛偽外表下面的友善與溫和。即便是面對林翔這種身家豐厚的豪客,酒館老板也只在對方購買了大量的酒,以及交納過足夠客房訂金的基礎上,才殷勤地奉上晚餐。

  因為,時間與事實,已經讓他狡詐多疑的腦袋終于確認了兩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第一:這些從未在德諾爾曼克斯出現過的陌生人,口袋里的錢包的確與他們外表看起來同樣豐厚。

  第二:他們很慷慨,也足夠大方。能夠一次性舀出上千骷髏元的家伙,絕對不是表面光鮮,實際上卻吝嗇得連內kù也舍不得穿的窮鬼。

  新烤的面包非常松軟,散著濃郁撲鼻的香氣————這是酒館老板賣力介紹“豪華套餐”當中,唯一被林翔接受的部分。同時,他也拒絕了與之附帶烤巨鼠肉和沙蛆紫ua菜湯之類的東西。這些食物看上去賣相不錯,香味也非常獨特,卻明顯帶有相當分量的輻射元素。尤其是那種從腐爛尸體身上繁殖出來的肥胖沙蛆,雖然經過油炸,可是漂浮在湯里黃滾圓胖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剛剛從大腸里用力擠壓出來,短落成節狀,兩頭尖中間粗,散著欲嘔惡臭的屎。

  盡管如此,林翔仍然還是為這頓僅僅只得到實際數量三分之一的晚餐,支付了全額數量的酬金————新生代人類的思維比舊時代人類更加“單純”。在表現出足夠實力的情況下,只要你讓他們感受到慷慨與大方,很容易就能得到和善與友誼的回報。德諾爾曼克斯終究不是隱月城,與其因為節儉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如大方一點,用鈔票消除所有潛在危險。

  晚餐并沒有因為菜品單調而變得無味。當兩名衛兵從越野車廂里舀出六五七一基地生產的各種罐頭,用午餐肉、素什錦、紅燒牛肉、黃燜酥雞等美食,將兩張桌子裝點得琳瑯滿目的時候,酒客們震驚、貪婪、嫉妒的目光,也再一次被聚集過來,牢牢停留在這些陌生人身上。

  “今天晚上,這里所有人的酒,都由我買單————”

  林翔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造成的效果卻不亞于核彈爆炸。轟動、直接、徹底幾分鐘后,隨著酒館老板把一瓶瓶灌水兌淡的威士忌與朗姆酒送上所有桌子,酒客們潛意識當中的敵意和戒備也徹底消除,望朝林翔的目光仍然帶有一絲本能的警惕與畏懼,卻增添了足夠的友善與溫和。

  龍騰,是一塊新崛起的領地。

  黑幫和雇傭兵判斷事物的標準,很大程度上只是物質與價值。他們是一個沒有固定活動范圍的流動群體。一杯酒,可以讓他們產生出慷慨的概念。下次遇到同樣佩戴黑色團龍徽章的人,很自然的就能產生出足夠融洽的氣氛。這種善意效應波及的范圍還將隨著與其交往的人群不斷擴大。從某種方面來說,也是一種變相的蝴蝶效應。

  小酒館的門,悄無聲息的裂開一條縫。被酒精麻醉的酒客們大多沒有注意到這種非常微小的變化,只有幾個座位靠近門口,忽然感覺到從半敞房門外刮進絲絲涼風的半醉者,才會下意識地轉過身子,努力睜大猩松迷離的醉眼,從一片朦朧的視覺場景中,分辨著剛剛從門外走進的一個模糊身影。

  那是一個年紀四十上下,帶有舊時代歐裔人種特征的中年男子,個頭不高,看上去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他穿著一套皺巴巴的灰鸀色制服,非常破舊,表面沾滿已經黑的大塊油污。膝蓋與手肘等關節部位已經被磨損出拳頭大小的洞,左邊肩膀上的衣服袖子半塌著,布料邊緣到處都是脫落的線頭。他腳上只穿著一只豁口的敞口舊皮鞋,另外一只則用幾塊破布包裹起來。被厚厚纏帶與繩索捆綁在一起的右邊小腿似乎是受過傷,覆蓋在最外層的一塊黃色碎布,已經被黑紅色的液體浸透,層層疊疊的布縷表面還在不斷滲出黃鸀色的膿水。每走一步,都會將這些骯臟惡心的液體牽帶擠壓出來,順著已經干焦硬化,像固體化殼狀變脆的布料邊緣緩緩滴淌到地面,被踩出一個個潮濕,略帶鮮紅,散出濃烈腥臭的腳印。

  他瘦得非常厲害,面頰已經深深陷入頭骨,緊繃的皮膚下面,看不出一絲肌肉或者脂肪存在的痕跡。左右顴骨以近乎夸張的形態朝外拱凸著,眼窩在眉弓與鼻梁之間的倒陷進去至少過四厘米。滿是皺紋的灰暗眼,包裹著仍然能夠揮視覺效果的球狀晶體。光禿的頭頂只殘留著幾根淡黃色的柔軟毛,看上去就整個人如同先天育不足的早產嬰兒,又好似有著明顯身體缺陷的侏儒。

  沒人搭理這個剛剛走進酒館的干瘦男子,所有圍坐在桌子旁邊的酒客,都在旁若無人大聲談論各自感興趣的話題。站在柜臺背后擦拭著高腳杯的酒館老板,也用充滿厭惡的目光從他身上不時瞟過。

  男人彎著腰,佝僂著背,神情呆滯地搜索著眼睛能夠看到的每一寸地面。偶爾,他也會抬起頭來,悄悄偷看幾下擺在桌子上的烤肉和酒。每當目光與那些散著撲鼻香氣美味接觸的瞬間,他的喉嚨總會不自覺地上下滑動,附近的人也能清楚聽見吞咽口水的“咕嘟”聲。

  “這家伙是誰?”

  林翔從餐盤里舀起一塊面包,用手撕成小塊,塞進口中慢慢咀嚼,同時將探詢的目光轉向對面一個正與衛兵黏在一起的酒吧女郎。

  “他叫斯普威爾肯,哦好像是斯文威爾根確切的名字我也記不太清楚,總之就是和這兩個名字差不多的音。他是兩年前搬到鎮上的,那個時候他很風光,還是北方某個大城市專設在這里的定點交易商。當時他非常有錢,經常光顧這里。后來,據說是得罪了“魔爪”外勤部隊的一個副隊長,被那幫人搶光所有的錢,用大劑量的“杰特”連續注射了好幾個星期從那以后,他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餓了,就到處找吃的。偶爾也有人看他實在可憐,給他一兩枝“杰特”但這樣做根本沒什么效果,毒癮也越來越大”

  酒吧女郎說話的聲音很小,不時也偏過頭,越過旁邊龍騰領衛兵寬厚結實的肩膀,偷偷看著斜對面酒桌上幾個身穿“魔爪”制服,面貌兇狠的男人。被黑色眉筆和紫色珠光眉膏涂抹得頗具誘uo力的眼睛里,本能地流露出恐懼和驚慌的目光。

  林翔默默地看著蹣跚腳步往來于各個酒桌之間的枯瘦男人。那張癟縮如骷髏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紐扣脫落,敞開的衣服胸口,露出兩排從皮膚表面高高凸起,觸目驚心的整齊肋骨。長時間營養不良和神經系統萎縮,使大塊肌肉如同被重力狠狠壓進骨縫之間,留下一道道灰暗陰森的凹槽。他半張半閉的嘴角一直在流著惡心的濃涎,呆滯的目光卻在桌腳椅座間來回搜尋。偶爾現一塊被別人啃光,扔在地面上的骨頭,會立刻彎腰突竄過去,兩眼放光地將骨頭死死抓在手中,忙不迭塞進嘴里,用枯黃的牙齒用力嚼咬出“嘎蹦嘎蹦”的脆響。

  一個身穿“魔爪”黑色制服的雇傭兵抓起桌面上喝空的酒瓶,站起身,解開皮帶,從松散的kù子里掏出軟垂的生殖器,將粗漲的馬眼湊進瓶口,收縮肌肉,從膀胱中擠壓出一股腥黃sa臭的尿液,很快注滿瓶內三分之二的空間做完這一切,才心滿意足地穿起kù子,帶著臉上/yin/蕩/邪/惡的笑意,把沉甸甸的,散著溫熱的酒瓶遞到瘦男人面前。

  骨頭很干,表面帶有大量沙土,嚼起來很費力。碎裂的骨片扎在喉嚨中央,帶起一陣劇烈的咳嗽。瘦男人枯黃的臉上立刻涌起一片不正常的鮮紅,他看也不看雇傭兵遞過來的瓶子里究竟裝的是什么,直接湊到嘴邊倒翻瓶口一陣猛灌。這種絲毫不辨的行為,在酒館中立刻引一陣哄堂大笑。距離最近的幾名酒客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站在瘦男人旁邊,剛剛拉上kù子,正在系皮帶的雇傭兵,被煙酒熏浸透過度的臉膛上,也扭曲出得意洋洋的狂笑。

  “別看了,他已經沒救了————”

  蘭德沃克一直注視著林翔的眼睛,當那雙黑玉眼眸深處剛剛釋放出森冷殘忍目光的瞬間,他非常及時地用細長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認真地說:“他服用的毒品劑量太大,“杰特”摧毀了他體內中樞神經的主要傳導部分。他的大腦已經喪失對于事物的最基本判斷,僅僅只是在生理饑餓感的驅使下進食。這種狀況也許還將繼續半年或者更久,但是永遠也不可能恢復。我曾經收治過幾個類似的成癮病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尤其是在最后幾個星期,那些病人給我的感覺根本就是一群沒有自主思維,行動遲緩,隨時可能/肉/體/崩潰的活僵尸————”

  “杰特,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

  蘭德沃克抿了一口啤酒,感受著清涼口感的同時,說話的語氣也尤為沉重:“它能對大腦產生強烈的刺激效果,短時間內,強行促腎上腺素分泌。但這個過程是以破壞人體細胞組織為代價而產生。幾乎所有家族士兵都會攜帶一枝“杰特”,在最危險,也是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他們通常會注射這種可怕的藥物,讓自己感受不到死亡帶來的恐懼。這樣做,并沒有什么過錯。可是在普通人群當中大量出售很幸運,你不是那種目光短淺,單純只看到利益的傻瓜。龍騰領拒絕接受這種近乎自殺的毒品這也是我為什么愿意留在隱月城的部分原因。”

  “他,還能活多久?”

  身邊充斥于耳膜的ún亂與喧囂,似乎沒有對林翔產生任何影響。他面色平靜地看著坐在地上舉著酒瓶猛灌的枯瘦男子,說話聲很輕。

  “我不知道————”

  蘭德沃克搖了搖頭:“藥物刺激效果無法單純從外表進行判斷。這需要一系列詳細的數據測試。你沒必要救他,也不可能救他。人類以大腦是否保持思維狀態作為生存或者死亡的界限。他的皮層組織已經萎縮,即便全面更換新的神經傳導系統,存活期也不會過五年。”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林翔從男子身上收回目光,聲音柔和得如同低語的惡魔:“我只是在想,如果把濃縮過的高純度“杰特”注入寄生士體內是否仍然會保持同樣的效果?”

  蘭德沃克ún身一震,“咔嚓”一聲,握在手中的拉罐啤酒被捏得癟縮變形,破裂的金屬銳片割開他手心的皮膚和肌肉,冰冷的酒體和著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他猛然抬起頭,盯著坐在對面的林翔,聲音顫抖地問:“你,你,你準備用它”

  “只是做為一種預備手段。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會使用這種骯臟邪惡的東西————”

  林翔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哀傷:“人類世界當中不應該出現這種東西,真的不應該”

  蘭德沃克緊張的心情為之一松,說話聲也隨之平緩下來:“一個人不可能改變世界,除非你擁有”

  “你說的沒錯————”

  林翔神情冷然地打斷了他的話,沉默片刻,他掀開衣服下擺,抽出別在后腰上的m5oo手槍,舉手瞄準坐在側面地板上正端著尿瓶猛灌的干瘦男人,淡淡地說:“但我至少可以改變某一個人的命運,讓他擺脫被侮辱和骯臟、罪惡的環境進鎮前你的那句話說得很對————德諾爾曼克斯這個地方,的確不值得喜歡。”

  話音剛落,他重重扣下扳機。

  雷鳴般的槍聲徹底壓過酒吧里所有喧囂與嘈雜,瘦男人的頭顱被整個炸開,爆成一團紅白ún雜的血雨漿霧,爆裂開的骨片將他手中握著的酒瓶砸爛,sa黃的尿液濺得站在旁邊幾名“魔爪”雇傭兵渾身都是,散出強烈的酒味和臭味。

  喧鬧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每一個人,包括那些酒精上了,連話都說不清楚的醉鬼,都感覺到一陣自內心深處的森寒與戰栗。無數道目光直楞楞地盯著坐在酒桌旁邊的林翔,還有他手里那把口徑粗得驚人,釋放出淡淡硝煙與白色霧氣的槍。

  慢慢轉過身,林翔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在所有人臉山飛快掠過,冷冷地說:“他是人,不是任由你們肆意踐踏尊嚴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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