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劍靈
歲月匆匆，春去秋來，已是三年光景，昔日里的稚嫩蛻變，換來了少年青蔥。
“小湛兒，你又說胡話了，師傅可是親自探察過兩次，真氣把你身體里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都沒發現什么問題。”
順和城后山一片綠蔭環繞的空地，傳來林珊那銀鈴般的聲音。
三年時間，原本俏麗可愛、晶瑩動人的她，出落得更加美麗，一襲淡青色的長裙將那纖細苗條的身段完美的襯托出來，雖然還沒到成熟的年紀，但清淡的朱唇和紅潤的臉蛋已經散發出青春的活力，雙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望盼之間黠俏活潑，雪白的肌膚像是可以擰出水般的光滑嬌嫩，尤其此刻那嬌嗔之狀，直看得秦湛心神搖曳。
林珊和他在一起十幾年，彼此之間十分了解，自是明白他的心意，對于他看自己的眼光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很開心。
秦湛拉著她在旁邊的草地上坐下，正經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們怎么就是沒人信我呢。師傅不信，珊兒你也不信，真的就是那塊石頭弄得我的精神嚴重損耗，每天都沒什么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林珊嬌笑著附和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石頭跑到你身體里去，弄得里每天睡上十二個多小時。這總行了吧。”
這種明顯是敷衍般的語氣，自是聽得秦湛有些垂頭喪氣。
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怎么聽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可是先前那離奇失蹤的礦石，確確實實在他的身體中，并且不斷的吸收著自己的精神力量，使得自己每天要花費大量時間補充損耗的精神。
林珊見他精神不佳，微微往后靠在他的懷里，拉著他的雙手搭在身上，柔聲安慰道：“小湛兒，你也別擔心，現在你不恢復得差不多了嘛，修為也到了煉氣三層顛峰，師傅說了，最多兩年，你就能夠順利突破了，到時候我們還能夠一起進圣玄宗修煉呢。”
秦湛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確實感受到精神力被那塊石頭吸收掉，我自己也不會相信身體里有什么石頭了。畢竟，連師傅這么見多識廣的人都說我體內沒石頭…算了，反正我現在已經漸漸摸索出了恢復精神的方法，雖然每天晚上得多浪費四個小時去運行這個方法，但至少在第二天不會因為精神消耗嚴重而沒辦法修煉了。”想到這，他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徒增煩惱，閉上眼睛放松心神，輕聞著陣陣少女幽香，享受著陣溫馨的時刻。
這只是順和城外一片普通的山區，因正是夏初季節，自是林木環繞，鳥語花香，陣陣南風自林間吹過，令人心曠恍惚，昏昏欲睡。
“啊，對了。”輕靠在他懷中的林珊忽然記起了什么一般，大叫一聲，連忙從他臂彎中鉆出來，高興道：“小湛兒，差點忘記今天喊你來的正事了。”
柔軟的身軀離去，秦湛微微有些失落，但還是馬上收斂起心神，抬頭問：“正事？什么正事？”
“我要向你隆重介紹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秦湛有些奇怪，林珊從小就和他在一起玩耍，同齡人中的朋友，就只有自己一個，哪還來的其他人？而且看這附近，似乎也不像有人過來的樣子。
“對，我的好朋友！”說完，她立即解下佩帶在腰間那把裝飾的十分漂亮的寶劍。
這正是她與秦湛突破到煉氣三層時，特意去城中最好的兵器店鋪里挑選的一對雙劍之一，雪霜劍，蘊有定情之意。
解下劍后，她立即將劍拔了出來，對著劍身喊道：“出來吧，小靈兒，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小湛兒，別害羞嘛，出來打個招呼。”
“小靈兒…珊兒，你在干什么，怎么對著一把劍說話？”秦湛看著林珊這奇怪的動作，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林珊白了他一眼，不理他，繼續對手中的雪霜劍道：“乖嘛，靈兒乖，我知道靈兒最聽話了，出來嘛。”
說完后，雪霜劍才略微有了一絲反應，劍身上浮現一層淡藍色的光芒，光芒一出現，一股明顯高于真氣層次的能量波動頓時自劍身上散發開來，直讓原本在南風吹拂之下有些昏昏欲睡的秦湛精神一振，體內那股達到煉氣三層顛峰便再無動靜的真氣，在吸收了那些溢散的靈力之后更是快速凝聚，隱隱有形成真氣氣旋，邁入煉氣四層的趨勢。
藍色的光芒將整把雪霜劍渲染的晶瑩如玉，煞是不凡，片刻之后，那陣藍色的光芒卻是在劍旁忽然一凝，頓時化成一個手掌大小的“人”來。
這個小“人”渾身上下全部籠罩在那層光芒之內，令人看不真切，只是模糊中能夠辨認是個少女，無論是外貌和打扮皆與林珊神似。一股精純無比的能量波動自她身上無形的擴散著，受這股能量波動熏陶與影響，直讓秦湛有了一種開始脫胎換骨的奇異感覺，體內那即將凝聚的氣旋亦在這股能量波動影響下，徹底凝聚。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已經正式邁入煉氣四層階段。
煉氣三層，體內的真氣必須日夜時刻的修煉，才能不斷壯大，若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修煉后，真氣便會慢慢消散，直接從第三層跌落到第二、第一層，甚至氣感全無。
一旦達到第四層后，體內真氣形成氣旋，自主旋轉，不斷的產生真氣，足以維持真氣的日常消耗，除非經歷激烈大戰，否則根本沒有真氣枯竭的危險，也不用擔心因太久沒修煉，導致真氣渙散、修為倒退。
小“人”在出了雪霜劍后，浮在空中有些扭捏的擺弄著衣角，片刻后，才凌空對著秦湛盈盈一禮：“淺淺見過秦公子。”
“靈兒不對，是靈兒，林靈！還有稱呼，叫小湛兒，可不是什么公子少爺的，叫小湛兒多好呀，秦公子秦公子的，多別扭。”
“可是人家的名字是藍姐姐取的，不能改的。”
“淺淺不好聽，林靈多好呀，來，靈兒乖，重新打個招呼。”
小“人”的神智明顯有些迷糊，聽了林珊的話后，哦了一聲，改口道：“是小湛兒。”
“這就對了，小湛兒，來，和小靈兒打個招呼。”
秦湛看到這個完全由能量體組成的奇異生命，心中有些新奇：“這是…”
“這是靈兒呀，我幫她取的名字呢，怎么樣，很好聽吧。”
秦湛點著頭：“林靈，是很好…林靈…靈…”自言自語間，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就愣住了，緊接著，張大嘴，瞪著眼前的由能量組成的林靈，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忽然結巴起來：“靈…靈…”
林靈似乎被他的神色給嚇住了，驚叫一聲，頓時化作一道藍光隱入劍中，消失不見。
她一離去，整片空地都濃厚了不少的各種能量也漸漸的隨之散去。
“哎呀，小靈兒，你怎么就跑了呢。”林珊連忙對著雪霜劍招呼了一聲：“小靈兒，小靈兒，出來呀…”
“林靈…靈…劍靈…她是劍靈…”直到這時候，秦湛才斷斷續續的將口中想說的那句話說完，可說完之后，自己馬上也給嚇住了。
劍靈啊！
那可是通靈的必需之物。
任何一個禁錮到劍靈，并且成功通靈之人，憑借劍靈本身攜帶的那種濃厚到過分的靈氣，大多數都能夠突破到化神境界，成為大陸上人人景仰的劍師。可以說，只要能夠邁過先天境界那一道檻，一個劍靈，就等同于一位化神境界強者，等同一位劍道大師。
可剛才，他居然看到劍靈了，而且，還是在林珊手中那把普通的雪霜劍。
秦湛壓制住那因激動而有些顫抖的心情，無比緊張的問道：“珊兒，那…小靈兒，她，她沒生氣吧。”
林珊有些怪怨的白了他一眼，嘟著嘴道：“你嚇到小靈兒了，現在她好象回家了。”
“回家…？”
“是呀，她回家了。”
“回去…靈界…”秦湛頓時明白，自己讓林珊錯過了一次多么重要的機會，劍靈啊，那可是劍靈，能夠造就一位劍師的靈界通道，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東西。
想到這，秦湛一臉懊惱：“對不起小珊兒，都怪我，才把認可了你的劍靈驚走了，對不起。”
“你這家伙，現在知道錯了吧，下一次可不準再那么看我的小靈兒！”
“下次…”能夠得到劍靈垂青，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哪還有第二次。想到這，他不禁更加悔恨，連連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小珊兒，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是我才害得你的劍靈返回了…”
林珊這才注意到秦湛的語氣的異常，當看到他那悔恨欲絕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撲過來，拉著他道：“怎么了小湛兒，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怪你，你千萬別生氣。”
“珊兒，你不知道靈兒的身份！那是劍靈…能夠讓人修為速度大大提升的劍靈…因為我…”
林珊一聽，噗嗤笑了起來：“不就是劍靈嘛，我知道啊。”
“可是劍靈…”
“劍靈又怎么了。”林珊見他滿是悔恨的神色，心里一陣甜蜜。秦湛能夠為自己這樣著想，就證明自己在他心中占據著多么重要的位置。
她走到秦湛面前，輕撫著秦湛的臉，柔聲道：“劍靈雖然很好，可是怎么能比得上小湛兒更重要？”
“劍靈能夠讓一個人快速修煉，很快的突破所擁有的境界，你不是很喜歡修煉，一心想要早點加入圣玄宗嗎，如果有了劍靈，恐怕圣玄宗都會想著收你進去。”
林珊裝作怒道：“你以為我那么喜歡那個什么圣玄宗啊。”
“可你特意求師傅答應，還修煉那么刻苦，難道不是…”秦湛驚訝的看著她。
林珊嗔道：“只是人家怕你去了圣玄宗后再要見你一次，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所以才央求師傅讓我和你一起去的。你這呆瓜，居然不相信我。”
“可劍靈…”
林珊見他仍是猶豫，氣的直接將配劍拔了出來。
秦湛嚇了一跳：“珊兒，你，你要干什么。”
“給你。雪霜劍給你，你既然不相信我能夠為你放棄劍靈，那么我現在就把劍還給你。”
“珊兒…”秦湛看了看林珊，又看了看眼前的雪霜劍，心中激蕩萬分。
盡管此劍的劍靈已經不復存在，但畢竟有劍靈居住過，受靈氣熏陶，論通靈效果，絲毫不在那些靈礦打造出的靈劍之下…
靈劍，那可是大陸上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通天之徑，哪怕是那些晉升到化神境界的劍師強者，為了一把能夠增加通靈成功率的靈劍，也會爭斗個頭破血流，甚至家破人亡。可眼下林珊為了表白自己的心跡，竟是心甘情愿愿意將一個劍靈送出…
秦湛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珊兒…這是當初我親自買下來送給你的，一對雙劍，代表著你和我，我會讓他陪伴你一生一世。”
林珊嫣然一笑，雙手撫弄著烏黑的秀發，靦腆的看著他，臉上染有一抹紅暈。
如此嬌人的姿態，頓時讓秦湛看得有些失神。
林珊和他在一起十幾年，彼此之間十分了解，自是明白他的心意，對于他看自己的眼光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很開心。
“珊兒…”
“恩…”
秦湛上前幾步走到林珊背后，緊緊抱著她的纖腰，在她耳邊溫柔的說道：“珊兒，是我不好，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懷疑你了。”
林珊回頭看了秦湛一眼，輕輕的掙扎了幾下，然后低下頭不再動了。
清風吹拂，掀起一陣沙沙的輕響，卻使得整片后山便得更加寧靜。柔和的陽光自林間灑落，照耀在這兩個尚且年輕的身軀之上，拉下一絲小小的倒影，似乎要將這一刻記錄，劃上永恒…
（第一卷結束，這一卷，以比較平淡的鋪墊為主，第二卷圣玄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