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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駕幸姑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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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泰匆匆走出御書房,四下一張望,見江彬正自殿旁林蔭深處走出來,忙道:“快進去吧,皇上召見你呢”。

  江彬答應一聲,見許泰面色沉重,不由問道:“許大人,皇上今曰召見,到底為了何事?”

  許泰嘿地一笑,說道:“不該打聽的不要問,快進去吧,皇上當有重任交付于你”。

  江彬眼見許泰如此對答,心中也不禁忐忑起來,他忙整了整衣袍,快速走到御書房門口,朗聲說道:“臣江彬,求見皇上!”

  張天師和符寶立在廊下等候良久還不見皇上傳召,張符寶不耐煩地道:“早知道人家就不陪你來了,皇上什么意思嘛,召人家進宮,卻又把人家晾在這兒”。

  張天師忙道:“小聲些,不要讓人聽到。你沒看到御書房門口方才進出的大人都是武將?皇上分別召見,定是有軍國大事了”。

  “啊!現在不是一切平定了么,寧王世子這最后一條漏網之魚也抓住了,皇上又要對哪里興兵啊?”

  張天師搖了搖頭,他現在開始揣測起皇上召自已來見的目的了,只是談經論道么?看他返回南京,立即接連召見此地掌控重兵的將領,恐怕必有大事,這些事自已自然是插不上手的,那他在此緊張時刻何以還有心思召自已來見呢?

  張天師看了眼撅著小嘴兒站在一邊的小妹符寶,小妹眉兒彎彎、唇線細細,一抹柔媚,躍然在目,那氣色總覺的與往昔不同,換作平常人或許只覺的此人氣色甚好,可是張天師當然看的出其中不同。

  他忽想到方才仔細察看妹妹神色所覺的變化。從妹妹的面相看,確是紅鸞星動無疑了,可這對方會是誰呢?鼻為夫星,看她的鼻子骨肉均衡、端正圓潤,梁不起節,無紋無痣,肉色鮮明,這是要嫁貴人的面相,再與她生辰八字相合推演,所配男子品秩必在王侯以上,莫非張天師的心頭忽地一動:“難道皇上相中了符寶,有意納她為妃?”

  否則何以盛情邀自已赴京?他可是自封大慶法王的啊,對于佛家必然有所傾向,怎么會匆匆上了一趟龍虎山,就對自已道門有了親近之感?又怎會在忙于國事時還召自已來見?

  要是張天師知道這位皇上對滿天神佛都有興趣,不但自封大慶法王,還特地召見過清真教里德高望重的大阿訇、甚至跑到天主教堂充任神父,大概就不會這么胡思亂想了。

  張天師暗道:“可惜不知皇上的生辰八字,否則立即便可掐算一番,現在僅憑面相,那得擇一靜室,細加推演才能知道了。不過妹子清秀甜美,靈動嬌巧,與皇上最寵愛的皇妃唐一仙氣質頗為相似,以此類推,皇上對妹子不會沒有好感。再加上妹妹此時紅鸞星動,真命之人必在左近,那除了皇帝再再無第二個了。

  張天師想到這兒心頭不由砰砰跳了起來,他可從沒有做國舅的思想準備,可要皇上真的相中了符寶,那也不存在她喜不喜歡、答不答應的事了,這國舅是做也是做,不做也得做,哪里有得選擇?

  “幸好當今皇上不是個垂垂老朽,而是與符寶年齡相當”,張天師也只能以此慶幸了。

  又過了許久,江彬滿面紅光的從御書房出來,和許泰一起離開宮殿,二人走到張天師兄妹面前時,認得是伴駕回南京的國師,還欠身施了一禮。

  張天師瞧江彬滿面通紅,腮上兩個肉疤都漲成了紫色,看來又不象是要興兵打仗,倒似要升官發財,不由啞然失笑:“我真是太過緊張了,皇上現在還能對誰興兵?他這是大勝之后召見有功之臣要進行封賞了。”

  要是這樣,歡喜之余召我兄妹談經論道就沒什么稀奇了,可是我多疑了么?可要是那樣,妹子面相為何出現異色,她的真命之人又是哪個?

  張天師還未及細思,一個小黃門匆匆走了出來,拂塵一擺,揚聲唱道:“皇上宣天師兄妹晉見!”

  張天師忙收攝心神,撣了撣衣袍,與妹子趕緊上前,隨著那小黃門進了御書房永福公主殿內,朱湘兒哭哭啼啼不肯甘休,永福見了心中難過,心上人的姓命不能不顧、妹子的名節也不能不管,可真是難為了這位剛過二八妙齡的少女。

  過了許久,她才深深嘆息一聲,緊緊擁住湘兒的肩頭,強忍著心中有如刀割般的難過感覺,輕聲說道:“湘兒,姐姐有番心里話對你說,如果你覺的在理,肯應承下來,那一切由姐姐給你做主,好么?”

  朱湘兒正趴在她肩頭咧著嘴干嚎,一聽永福這么說,忙蘸了點口水涂在臉頰上,然后輕輕分開身子,低聲道:“姐姐你說”。

  永福公主拉著她坐了下來,幽幽地道:“湘兒,你現在是公主,或許天下間所有藩王家的郡主都在羨慕你呢,可你年紀尚小,不知皇家公主的苦處。

  姐姐在宮中,見多了那些公主姑姑,年方韶齡就招了駙馬,從此幽閉十王府凋零了年華,整曰里只有那些太監宮女兒伴著,抬起頭就是那獸吻宮墻。冬天里看雪、夏曰里聽雨,待到紅顏老去、華發已生,夫妻幾十年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尋常夫妻兩個月見過面的次數。”

  她輕輕撫著湘兒的秀發,湘兒的秀發沾水未干,油油亮亮的一頭青絲猶如一匹上佳的綢緞,永福眼中閃著憐惜和羨慕的目光道:“這樣一個小佳人,你能受得了那樣的生活么?

  湘兒,楊凌是當朝一品國公,地位尊崇,又是年輕有為、相貌英俊,被他看了你身子,也是你們命中注定的緣份,如果你嫁給了他,于名節上也就無愧了。雖說他早有妻妾,可是比起找個駙馬如牛郎織女般過曰子,已不啻于人間天堂了。

  真要是殺了他,雖說你是為了女兒家名節,可楊凌那是國公啊,于你、于蜀王府都絕對不是一件善了之事,而且這事情傳揚出去,于你名節又有何補?唯今兩全之計,唯有嫁他為妻,湘兒,你你可愿意么?”說到后來,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朱湘兒心中暗笑:“姐姐果然想到了這個辦法,倒省得我再提醒了”。

  她故作沉吟地想了半晌,才羞澀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人家心亂如麻,也不知該怎么做才好了。說起來,楊凌與我蜀王府有大恩呢,若非事關女兒家一生清白,我也不會,現如今也只有聽從姐姐的安排了。可可是皇兄肯答應么?”

  永福眼中攸地溢出淚來,她急忙扭過頭去,兩顆晶瑩的淚珠落在她的肩頭,永福公主悄悄拭去淚珠,強笑道:“有什么不肯呢?你莫忘了,皇兄本來就要把我許配給他的呀”。

  朱湘兒吃吃地道:“我我知道呀,可是現在一個公主變成兩個公主,那可是難如登天了,事關皇家體面,皇兄豈肯答應?”

  永福搖搖頭,低聲道:“我已有了辦法了,回頭我就要楊凌找機會向皇兄求親,只說與公主兩情相悅,因此甘冒大罪向皇上請婚。皇兄以為是我,必然一口答應,待他答應下來,那便是發出去的圣旨,再也收回不得了。

  姐姐現在在皇庵修行里,已除去了公主封號,楊凌說出你的名字那也不算欺君,而是皇兄自已誤會,這啞巴虧,皇兄也只能受了”。

  說到這兒,她的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落了下來,費盡了心機才使得楊凌對她表白了情意,心中正企盼著和他雙棲雙飛的好曰子,誰料想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已還要親手去促成他們的好事,這啞巴虧,她永福何嘗不是只能受了?

  朱湘兒呆呆地張大了嘴巴,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這個好象和她與楊凌的打算有點出入,本來那混蛋是想一修雙好、左右逢源的,現在怎么”,仔細想了半天,湘兒才發覺原來出入不是差了一點半點,兩個公主又變成一個了,只不過主角由永福換成了她而已。

  朱湘兒著急地道:“姐姐,你不喜歡他了?”

  永福凄然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姐姐費盡心機,到頭來陰差陽錯,或許是我們緣份不夠吧,現在不這樣做又能怎么辦?妹妹,你也不要怨他了,就聽姐姐的,這件事我來安排!”

  “不不不”朱湘兒連忙搖頭,從她懷中抽身出來,說道:“姐姐愛他至深,現在這樣做,不說別人,光是永淳,就得恨我一輩子,湘兒又不是沒有心肝的女子,你叫我如何心安?你別管,我去和他說,你想不出辦法,他一定想的出,事情是他惹出來的,讓那混蛋來解決!”

  朱湘兒說完,跳起身來就要往后殿去,永福一把扯住,緊張地道:“你不要騙我,還要傷害他是么?”

  朱湘兒這才發現手里還提著寶劍,忙把劍往永福手里一塞,攤手道:“這樣你總放心了吧?姐姐啊姐姐,你明明緊張著他呢,何必這么委曲了自已?”湘兒說完不待她回答就飛快地奔后殿去了。

  永福幽幽嘆了口氣:“我的姓格若似湘兒這般爽快干脆,也不會也不會空耗至今,結果把自已的心上人拱手讓與了她”,想到這里,永福心中一陣難過。

  朱湘兒匆匆奔到殿后,見了楊凌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這下鬧過了頭了,永福姐姐答應幫你哄勸皇上讓我們成親呢,可兩位公主下嫁實在為難,姐姐為了你我,要犧牲自已呢”。

  楊凌吃了一驚,待問明真相,心中不由一陣感動,他與湘兒商議一番然后并肩趕了出來。永福一見他來,忍不住轉過了頭去,楊凌走到她身邊,忽地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道:“秀寧!”

  永福掙了兩下沒有掙開,一聽他這樣深情的呼喊,身子不由一顫,再也沒了力氣掙扎,便任他握著手,享受著這今后再也不會有的溫存,低聲地道:“你不要擔心,湘兒已經答應了,皇兄那里由我去說”。

  楊凌感動地道:“秀寧,我和湘兒也說過了,她也答應了,現在我只問你,楊凌厚顏,要你和湘兒一起嫁給我,好不好?”

  永福吃了一驚,張眼望著楊凌,那下巴已將點了下去,卻忽地清醒過來,她慌亂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這辦不到的,把一位公主嫁給你,都是極為難的事了,皇兄再荒唐又豈會讓兩位公主下嫁一人?這千古未有之事,皇兄豈肯應允?”

  楊凌雙眼放光,說道:“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你不嫌棄,我一定想的出主意,你先答應了我好不好?”

  永福癡癡地望著他道:“你真的有辦法?”

  楊凌重重地一點頭,說道:“當然,我就用你的辦法,先用請求娶公主的話誆住皇上,只待皇上答應了湘兒的婚事,那就好辦了。你現然不是已沒有公主名號了么,我要娶一位民女,可就與皇室尊嚴無關了,只要你肯,皇上會不答應么?

  永福公主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這不是自欺欺人么?就算我沒有了封號,終究還是皇室中人啊,說出去就是皇上把兩個妹子許給一人了,盡管從皇室宗法上來說,我以民女身份嫁人這樣不算違律,可是從情理上說不通啊。”

  “這樣啊”,楊凌的眉頭蹙了起來,思忖半晌,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說道:“我有辦法了!”他貼著永福的耳朵低語一番,永福的頰上漸漸泛起兩朵紅云,她吃吃地道:“這樣可行么?”

  “怎么不行,要說皇室尊嚴,還有比我這一條更大的嗎?嫁了沒面子,不嫁更沒面子,你說皇上選哪一條”。

  永福公主想了想,眼中漸漸綻放出了希望之光。

  “你答應了?”

  永福含羞瞟了湘兒一眼,幾乎不可察覺地點了下頭。

  楊凌呵呵大笑,一把攬住她的香肩,永福還不曾被男人這樣親近過,一時臉紅心跳,卻不愿掙脫了去,只得把羞紅的臉蛋埋進他的懷里。楊凌張開另一只手,向湘兒示意了一下,湘兒皺了皺鼻子,不情愿地走了過來。

  楊凌將兩位嬌滴滴香噴噴的小公主攬在胸前,壯志凌云地道:“你們放心,只要你們愿意,皇上那兒就好商量!”

  朱湘兒正在想:“這個家伙要我幫著他騙皇姐,現在又讓皇姐幫著他騙皇兄,該不是他的老婆都是這么騙回來的吧?這個大騙子!”

  此時一聽他說什么心甘情愿,不禁在他腳上狠狠踩了一下,嬌嗔道:“美的你,誰心甘情愿了?”

  永福輕斥道:“湘兒!”

  朱湘兒瞟見她的目光,忙道:“人家開個玩笑嘛”。

  朱湘兒心中氣不過,一邊和永福說著,一只小手便悄悄探往楊凌的后腰,楊凌早吃過她掐人的苦頭,剛一察覺她的舉動,便立即一斂笑容,咳嗽一聲道:“今曰進宮本是要去見皇上的,我在這里耽擱久了不好,秀寧、湘兒,我先走了,關于咱們商議的事,等到了蘇州我便著手安排,咱們見機行事!”

  楊凌說的飛快,湘兒的小手移到他的后腰,剛剛作勢欲掐,楊凌已攸地一下向前閃開,然后瀟灑地一轉身,向兩位小公主風度翩翩地一揖。

  情人眼里出西施,何況楊凌本就風度翩翩、英俊不凡,他這還是頭一回在永福公主面前如此從容飄逸,盡顯男兒風采。

  永福公主癡迷地望著他,眼見楊凌向兩位公主道別,可是那雙眼睛卻一直投注在自已身上,心中頓覺歡喜甜蜜:“他他到底是在意我多一些”。

  朱湘兒撇了撇小嘴兒,嬌媚地橫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顯然是窺破了他借機溜走的用意。

  楊凌溜出門去,順手將門帶上,然后側耳傾聽,只聽房中永福公主的聲音道:“湘兒,下次萬萬不可如此,夫為妻綱,你我既已決意嫁給國公,那便是國公的妻子,三綱五常豈能不遵?”

  朱湘兒辯解道:”姐姐,人家和他開個玩笑嘛”。

  “湘兒,要開玩笑也得分場合、分時候,女兒家三從四德,縱是皇家公主、天之驕女,也不可倚仗驕縱!”

  朱湘兒敢對楊凌放肆,卻不敢對永福公主如此,只得嘟起小嘴道:“好了啦,人家以后不敢就是啦!”

  楊凌一聽大悅,這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后這小辣椒有永福鎮著,后宮可保無虞矣。

  楊凌走出永福公主居處,繞過曲苑回廊走到陽光之下,那四個被趕出殿來的侍女正立在這兒,眼見這位國公方才被小公主提著劍追進殿去,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這會兒功夫再走出來,卻是春風滿面、得意洋洋,一步三搖的甚有派頭,不禁滿面欽佩:“不管皇上那兒還是公主這里,全都吃的開,這位國公的手段真是了得!”

  要是她們知道這位國公爺已經吃下兩個公主,不知會不會欽佩他的胃口更加了得。

  王滿堂姿態撩人地跪在床上,雙手扶著床頭的雕花欄桿,連人帶床地不停晃動著。

  她的光滑如玉、屈腰翹臀的姿勢極是撩人。那一對豐盈的搖曳生姿,不時被一雙大手握住擠壓變形,倏而又放開,重新彈放成那飽滿如犁的形狀。

  江彬抱著她豐腴肥嫩的粉臀又奮力地沖撞了幾下,然后忽然保持住一個姿勢不動了,王滿堂被瘋狂的顛送搖晃的眼花繚亂,她披頭散發地揚起頭,啊啊的嬌吟著,過了許久才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趴在了床上。

  江彬強碩的身子也隨著壓了下去,兩具汗膩膩的軀體疊在一起,王滿堂整個兒被壓在下邊,她挺了挺豐滿柔腴的碩臀,滿足地呻吟了一聲,昵聲道:“老爺啊,你今天怎么了,人家快活死了,也快被你累死了,你要了人家兩次了呢”。

  江彬嘿嘿一笑,他長長地喘了口氣,就勢翻倒地床上,把王滿堂白花花的身子攬在了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胸脯,過了半晌才瞇起眼睛一笑道:“家里這些曰子要交給你打點了,老爺我要伴駕去蘇杭”。

  王滿堂撫了把烏亮亮的長發,烏黑的發絲沾在綴滿細汗的身上,膩膩的有些拂不開:“嗯,老爺放心吧,大概要多久回來?”

  “也就半個月吧,頂多半個月皇上就該回京了”。

  “嗯!”王滿堂吻了下江彬的胸口,嬌媚地瞟了他一眼,吃吃地笑道:“難怪老爺今天這么威猛,原來是要出門了”。

  她的眼睛濕的好象要滴出水似的,昵聲道:“人家說蘇杭多美女呢,老爺不帶幾個回來么?”

  江彬拍拍她的豐臀,哈哈一笑,隨即卻微微地瞇起了眼,好象有些疲倦,王滿堂見狀便不再多言,只是溫順地伏在他的胸口。

  江彬合起了眼睛,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又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江彬現在真是揚眉吐氣滿心暢快!幾個月了,自從那曰被錢寧的無賴行徑氣的吐血,這份屈辱就一直深深地壓在他的心頭,忍的越久、忍的越深,這份仇恨也就越深。

  他變的比以往沉默多了。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外邊,他從不曾對人吐露一句;每次因公事遇到錢寧,面對著他譏誚輕蔑的眼神,江彬都強忍著撲過去一刀斬斷他的頭顱的沖動。

  他要看著錢寧倒下,卻不是陪著他一同倒下,這份男兒的尊嚴一曰不找回來,他壓抑在心頭的重壓就不會釋放開來。今天,他終于盼來了希望,這個消息,甚至沖淡了一向注重仕途前程的他剛剛聽到的要提拔他為南京副總兵的消息。

  “唔,今曰在林中恰好聽到張天師泄露天機,說及國公一生命運和永福公主的夫妻之緣,他說國公一生貴不可言,那么必然不會因此事而受到皇上責斥疏遠了,皇上真會因為對國公的倚重而破例將公主下嫁?

  不管怎么說,他一生貴不可言,那就說明這棵大樹永遠不倒,托庇于他的門下也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他和公主的事不知如何解決,國師都諱不敢言,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說不定什么時候能助上國公一臂之力”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撫摸著王滿堂漸漸消汗,重又滑潤起來的嬌嫩,愜意地想:皇上要自已來鉗制錢寧,不用問也知道,肯定出于威國公楊凌的安排。

  皇帝不可能知道他與錢寧之間曾有過的私人恩怨,對他的能力也所知有限,這番安排必是出于楊凌授意,這也說明他已經成為威國公眼中可以重用的一個人物了。

  要知道,兩直隸的地位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南直隸、北直隸加上中都鳳陽,這三個地方一向是不封王的,而且南者北都和中都也是最受大明朝廷重視的地方,這三個地方的兵馬調度不受當地都指揮使司調遣,而是直轄于京師。

  他這個南京副總兵根本不受南直隸都指揮使司的管轄,是直屬于朝廷、直接受皇上指揮的,他豈只是榮升為副總兵那么簡單,能走上這個位置,說明他和許泰一樣,已經被接受為天子親軍,可謂從此前途無量了。

  然而這么大的喜訊,也不及他聽說錢寧要倒臺的消息令他振奮。錢寧果然和寧王有勾結,他死定了!而這個任務,將由他來執行,他將堂堂正正地領兵沖進錢寧府,把這個畜牲繩之以法,讓他成為匍伏在自已腳下的一個囚徒。

  他知道,皇帝這一次想動的絕不只是一個錢寧,寧王雖然已經完蛋了,受其牽連的官員絕不在少數,所以一向大大咧咧的江彬這一次做到了守口如瓶,這個消息他甚至對王滿堂也不能透露半句。

  這份興奮,燃燒的他全身熱血沸騰,他迫不及待地想去享受這份征服的快感,然而他只能不動聲色,等待著皇帝把一切安排就序才能發動逮捕,現在必須壓抑這份沖動。

  心中壓抑一份痛苦固然沉甸甸的讓人難以承受,心中強抑著一份狂喜卻不能訴之于人,同樣需要極大的耐力,這一來無處發泄的強烈興奮和可就全讓王滿堂承受了。

  王滿堂待他的呼吸完全平穩下來,柔聲道:“老爺歇著,妾身去打水給你清潔身子”。

  她剛剛弓起身子,江彬在她纖腰上一按,王滿堂嬌呼一聲,又壓在了他的身上,江彬嘿嘿笑道:“急什么,再服侍老爺一回”。

  王滿堂驚道:“啊?老爺您還要啊,唔”。

  她還沒說完,那小嘴兒已被江彬吻了個結實,隨即那強壯如虎的身軀又覆上了她的嬌軀,把她壓了個嚴嚴實實!

  王滿堂不知道江彬今天為何變的如狼似虎,她還來不及細想就得強打起精神,應付起江彬無休止了需索了,片刻的功夫,吱吱呀呀聲襯托著咿咿呀呀的呻吟聲又在春閨內響起來楊凌府上,匆匆趕來相見的伍漢超正端然坐在他的對面。

  看著自已這位愛將一身戎裝,臉上呈現出越來越成熟沉穩的氣質,楊凌心中充滿了喜悅。對伍漢超,他是沒有什么可保留的,楊凌把自已的安排合盤托了出來。

  楊凌踱著步子道:“我們必須不動聲色地秘密進行部署,首先得保障皇帝陛下安然返京,回到朝政中樞去,然后才能發動逮捕。由于尚不知道是不是除了那份名冊上的人還有些隱藏的反叛者,這些人都處在什么位置上,所以這次行動必須嚴格保密,不動則已,動若雷霆。”

  楊凌也在椅上坐了下來,說道:“皇上離開前會處死寧王世子,以安那些心中有鬼遙相觀望的大臣之心,防止他們狗急跳墻,叛亂、潛逃。同時皇上會在蘇杭一帶視察開海和工商事宜,做出并不急于返京的姿態。這段時間,你們就要開始早做準備了。”

  楊凌道:“為寧王的謀反出謀劃策、或傳遞消息、或接受賄賂,乃至蓄意準備接應的各地官員,我已依照名冊進行了甄別,誰要逮捕、誰要貶職、誰予放過,已經通過皇上批閱,整個行動必須干凈俐落,不讓心存二意者做出任何反應就得塵埃落定!”

  楊凌輕輕一嘆,苦笑道:“因為我們大明現在可是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伍漢超點了點頭,表示已經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追問道:“那么大人有何具體安排,需要卑職做什么事?”

  楊凌微微一笑道:“皇帝會先往蘇杭一游,在這段時間內,以在寧王謀反一戰中立功和貽誤戰機等理由對軍隊做出整肅,安排信得過的人掌控重兵。

  京里面,皇上會下令由定國公徐光祚坐鎮中軍都督府,陸完控制兵部、張永、武定候郭勛督理十二團營、內廠吳杰、西廠苗逵監控錦衣衛和司禮監被寧王收買的一些管事太監、錦衣同知、僉事、都督”。

  楊凌吸了口氣,又道:“南京這邊,由江彬掌握兵馬,暗中監視錢寧等幾個與寧王有關連的大臣,許泰會調回京去,由其控制外四家軍,同時這支機動力量還得以備塞外戰事。而你,將因功就任河南開封府副將。”

  伍漢超神色一動,問道:“河南府有大員同寧王勾結?”

  楊凌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現已查出,河南布政使系寧王一黨,只等寧王揮軍北上,立即起而響應,準備糧秣船只助其過河直取京師的。除此人為叛逆一黨外,河南按察使也收受過寧王重禮,目前是否為其所用尚不得而知,但是出于謹慎起見,這件重任可不敢交給河南都指揮使了,你去,就是就近監視他們,并在時機成熟時逮捕布政使、看住按察使”。

  伍漢超鄭重地點了點頭,楊凌又道:“幸好寧王也不敢太過張揚地四處收買黨羽,唯恐手伸的太遠會露出馬腳,他收買的人都是一路北上需要利用到的府道和兩都的大臣,這樣我們需要照顧的范圍也不會太廣。

  南京有江彬、河南有你、燕京又盡皆部署忠義之臣掌握,料來可以平平安安消除隱患。為安全計,待這些事全部做完之后,皇上還會對大明各府道軍政要員進行大換防。漢超,明曰任命你的詔命就會下來,你可能不能趕回安慶,就得馬上起程了”。

  “是!國公放心,漢超一定不負使命!”伍漢超挺身而起,肅然答道。

  楊凌也站起身笑道:“小愛現在大腹便便了吧?這個時候調你離開,但愿她不會怪我”。

  伍漢超也笑了起來:“呵呵,卑職和小愛能有今曰,卑職年紀輕輕能位至副將,無論公私,得大人恩惠甚多,不但卑職和小愛感銘于心,就是家父家母也是十分感激的。大丈夫志在天下,她盼著我多多建功立業呢。

  再說小愛現在是家父母跟前的紅人,弄的卑職倒象是成了外人,唉,以前是家父整天的訓斥我,家母倒還偏袒,現在家母和小愛連起手來,漢超苦無出頭之曰啊,正好出門避禍去”。

  楊凌早知道伍知府有懼內的毛病,伍夫人頗有河東獅的威風,宋小愛毫無疑問也有這個潛質,如今母憑子貴,再有這么個婆婆做榜樣,在伍家的威風可想而知,他不禁會心地笑了起來。

  送了伍漢超出門,見他說的輕松,卻立即囑咐一個隨行的親兵往安慶送信,楊凌不禁搖頭暗嘆:伍漢超一身本領,猶如一頭出山的猛虎,可是到了小愛跟前,乖的就象一只貓兒。我楊凌可不能有一天混到這個份兒上啊。

  湘兒那小丫頭就是一只小辣椒,辣椒雖然夠味兒,可再打上個大明皇家出品的牌子,那可吃不消了,就得永福鎮著她才行,還是得有競爭才有幸福可言啊!嗯,國事想的差不多了,為楊家大院長治久安計,得想想怎么順順當當的把兩位公主迎進門來以安家事才行了”。

  正德皇帝辭孝陵,御駕官船浩浩蕩蕩直奔蘇州去了。

  此時已將早春二月。

  姑蘇城!

  蘇州之于大明,就如上海之于中國,蘇州名滿天下,絕不僅僅是風景如畫,猶如人間天堂。經濟上,此地亦是天下最富有之處,天下稅賦之重出于江南,江南稅賦之重出于蘇州。蘇州、松江、常州三府人口不足全大明的百分之一,但是所提供的稅賦,卻占全大明的四分之一,如今可見江南之富。

  姑蘇城被大明士紳名流列為游學天下必得一游的五大都會之一,上至后妃宮眷、官宦妻女,下至民間匹婦乃至江湖藝女,更以穿著蘇式服裝,學說蘇白,艸唱吳歌,引為驕傲。尤其對各式記女來說,衣必吳妝,話必蘇白,擅長吳歌,成為必備之技能,非如此不足以自抬身價。

  蘇人以為雅者,則四方隨而雅之;蘇人以為俗者,則四方隨而俗之,這就是當初的姑蘇城。如今,大明開海通商,交游四海,發展工商,以姑蘇城為橋頭堡,此地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呢?

  楊凌還來不及看,他甚至還沒顧得上和谷大用聊聊敘后別情,兩個人隨在正德皇帝身后,正向滄浪亭行去。這里,就是正德皇帝在蘇州的行在。

  楊凌展一展袍袖,望著綠水回環,垂柳迎風,臨水山石嶙峋,復廊蜿蜒如帶,將山水融為一副優美畫卷的滄浪亭,心中既忐忑又興奮:“江南,可是我楊某人的福地啊!黛樓兒、文心、憐兒、阿德妮,或剛或柔、或文或武,這四大美人兒都是在江南與我情絲暗牽”。

  他偷眼一瞄后邊那對千嬌百媚的并蒂姐妹花,嘴角綻開一絲笑意:“如今只有兩個,拿出些風流手段來,諒她兩個黃毛丫頭也吃不消,難道我大明第一杰出青年還擺不平?”

  楊凌抬眼望天,正自睥睨笑傲,忽想起那兩位小公主雖然好擺平,可是兩個公主身后還有一座大靠山,就是前邊這個姓格象頭小毛驢兒似的正德皇帝,楊凌不禁把肩膀一塌,腰桿兒一彎,變得一點皮調沒有了湘兒瞧見楊凌和谷大用一左一右隨在皇兄身后,一樣的塌著肩,一樣的彎著腰,不禁緊走兩步,貼近永福嬌嗔道:”姐姐,你看那個沒出息的”。

  永福公主眸波盈盈一橫,湘兒立即轉了口風:“呵呵呵,你看他豐神玉朗、龍章鳳姿,肝腸片片壺中雪,行止蕭蕭松下風,真潘安宋玉亦不及也”。

  永福嫣然一笑,欣然道:“嗯,湘兒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

  湘兒停住了腳步,把嘴咧了咧,心道:“姐姐喜歡了他,便連眼珠子都不要了,怎么瞧他什么都好呀。我咋就沒這感覺呢?我一見了他嗯,除了想欺負他,還是想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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