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葉音竹的測試（下）
他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方法來彈琴，并不是要考驗睿琴能否看得出他彈琴時的情緒，而是為了其他原因，他怎么也想不到，睿琴居然連他手指與琴弦表達出的情緒都能看出來。這已經不是用天賦兩個字所能解釋的了。葉音竹對自己最自信的，就是琴。但他現在突然發現，面前這個孩子在古琴上的天賦很有可能還在自己之上。可惜的是，他并不像自己那樣，從剛一出生就接受古琴的熏陶。否則，不出二十年，這個孩子如果能夠全心全意學琴的話，在古琴的造詣很可能會趕超自己。
要知道，想看出葉音竹古琴之上的情緒絕不簡單，在場的眾人中，也惟有海洋能夠勉強看出一點而已。
強忍著內心的驚駭，葉音竹問道：“那你從我彈琴的過程中看出了怎樣的情緒？”
睿琴嘻嘻一笑，道：“好像這種情緒應該叫做吧。似乎是在抒發傾慕之情，就是對兩位師母的愛。老師，這也是我最佩服您的。雖然不能真正聽到琴音，但用九德兼備的大圣遺音琴彈奏這樣的琴曲還能產生這樣的情緒，真的很難想象。”
葉音竹笑了，他實在忍不住笑了，“好，好，好，看來，我們的考驗已經不需要再繼續下去了。可惜，真的是可惜了…”
別人都在驚訝他為什么會說可惜二字的時候，睿琴已經開口道：“老師。您是在可惜我身為太子，不能全心全意學琴么？”
葉音竹緩緩點頭，“如果你能一直跟在我身邊學琴，未來在古琴上的造詣不可限量。雖然你無法感受到魔法元素。但這樣卻能更加專注。專攻古琴地話，甚至可以在未來達到我所無法達到的至真之境。雖然那并不具有直接的攻擊力，但那才是琴藝真正的巔峰。也是我永遠無法達到的遺憾。那樣的境界，已經可以用琴音來影響周圍的一切了。”、
這樣地話還是第一次從葉音竹嘴里說出。隨著實力的提升和對古琴地理解，他漸漸發現了自己修煉中的弊端。也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弊端。魔武雙修固然可以讓他達到最完美的次神級，擁有強大的實力。但哪怕是只修煉斗氣，也會令他對古琴的專注有那么一絲瑕疵，就是這一絲瑕疵，令他永遠也不可能達到至真之境。哪怕是進入神級也不可能。
睿琴有些好奇的道：“老師，您能告訴我，什么是琴藝巔峰至真之境么？”
葉音竹用一種特殊地語調緩緩道：“至真之境就是舍琴之外再無他物。”
睿琴眼中流露出一絲思索的光芒。很快，他就說道：“老師，我覺得至真之境不好。”
葉音竹疑惑的道：“為什么？”
睿琴道：“雖然我不知道這至真之境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可以肯定，這只是一個理想的境界。正是因為它不可能達到，所以才會成為巔峰。如果有人能夠達到的巔峰，也就不是巔峰了。任何能力都是這樣，不論多么強大。都會有所瑕疵。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事。不是么？”
聽了睿琴的話，葉音竹不禁全身劇震，他地雙眼在一剎那間重新被銀色所充斥。
這些日子以來，自從詛咒被生命力完結，他仔細思考了與小龍女的一戰后決定將自己的能力定在古琴之上。今后只修煉琴魔法。但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發現了自己琴藝上的瑕疵。葉音竹從小就修煉古琴，對琴藝的追求可以說是孜孜不倦，當他發現這絲無法改變的瑕疵時，對他地打擊可想而知。只不過因為事情繁多，還沒有讓他痛苦的機會。
而睿琴的話卻像是將他心中的靈覺開啟一般似的，是啊，在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沒有瑕疵的呢？琴曲中有瑕疵又能如何？只要心到了，琴藝自然也就到了。如果自己都認為它是不完美的。它只會距離完美越來越遠。
這一剎那的明悟。令琴藝已經提升到巔峰的葉音竹終于再做突破，徹底脫離了琴藝的束縛。升華到了另一個層次。就像當初領悟地天人合一一般。他地琴藝也在這一刻終于變得圓融如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至境。盡管他地實力還是次神級五階，但他的琴藝卻已經不再是太玄琴心，而是四心合一。自由修煉的積淀完美融合。
“老師，您怎么了？”睿琴雖然聰明，但他畢竟只是個孩子，看到葉音竹眼露銀光，強大的精神力劇烈波動，也忍不住會產生恐懼，下意識的后退幾步，被趕上來的香鸞護在懷中。
“音竹。”海洋走到葉音竹身邊，握住他的大手，但卻并沒有用精神力去試探。她也是神音師，對葉音竹現在的情況感受最直接，她知道，他一定是有了什么發現，當初，她在聽了葉音竹那關于情緒融入旋律的解釋之后，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半晌后，葉音竹的神色逐漸變回了正常，臉色也漸漸的沉靜下來，長出口氣，一絲和煦的微笑浮現在面龐上，注視著被香鸞摟在懷中的睿琴，微笑道：“那么，你能告訴我，你的瑕疵在什么地方么？”
睿琴見葉音竹恢復了正常，面露笑容的看著他，狡猾的道：“或許，我的缺陷就在于太聰明了吧。不是有那么句話么，難得糊涂。太聰明，知道的太多，有的時候也未必是好事啊！”
葉音竹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你確實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聰明的一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睿琴何等聰明，趕忙從香鸞懷中掙脫出來，跪倒在放著大圣遺音琴的桌案前朝葉音竹行三拜九叩大禮。這是拜師禮，不論他是什么身份，都是必須的。
葉音竹端坐在哪里生受了睿琴的跪拜后，這才袍袖輕揮，用一股柔和的原力將睿琴的身體卷起。帶到自己面前抱住他。
“收你為徒，不知道是你的榮幸還是我的榮幸。如果你不是西爾維奧叔叔的孩子，我想，或許我會直接把你拐走吧。尋訪名師固然困難，但尋找一個擁有天賦的徒弟也同樣不是件容易的事。”
睿琴沒有開口，不知道為什么，這聰明的男孩兒發現，被葉音竹抱著的感覺竟然是那么的安全，就像是被姐姐抱著時一樣。哪怕是自己的父親西爾維奧，也沒有這種感覺出現。
葉音竹將睿琴放在自己面前，也就是大圣遺音琴面前，“你剛才說都記住了我所彈奏的琴曲，那么，現在你彈一遍給我聽。”
睿琴點了點頭，道：“好。不過，老師，我的手太小了，可能會彈的慢一點。”
葉音竹微笑道：“沒關系。你彈就是了。”
葉音竹是坐在矮幾后，但睿琴想要彈琴就必須是站著，他的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偏又是一副童稚的樣子，給人很怪異的感覺。
當睿琴的雙手從袖口中伸出來放在琴弦上的那一刻，驚呼聲幾乎同時從葉音竹、海洋和蘇拉口中傳出。因為他們清晰的看到，在那雙蔥白也似的小手上，竟然各自只有四指，都沒有小指。與葉音竹的手居然是一模一樣。
“天生八指。”
這一剎那，西爾維奧大帝寢宮中的氣氛驟然變得怪異起來，蘇拉和海洋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香鸞身上，吃驚的看著她。
葉音竹則是怪異的道：“難道，你真的是上天賜予我的徒弟么。你的手，竟然和我一樣。”一邊說著，他也伸出自己的雙手，讓睿琴那雙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上。
睿琴的小手是溫熱的，握著感覺十分舒服，而此時此刻，葉音竹心中突然有種水融一般的敏感，看著面前的孩子，心中梗著的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蘇拉驚呼道：“天啊，如果他不是陛下的兒子，我真的要懷疑他是音竹的孩子了。他們的手竟然一模一樣。”
海洋點了點頭，看了西爾維奧大帝一眼，雖然嘴上沒說，但她卻怎么都覺得，睿琴像葉音竹的地方要比像西爾維奧的地方多的多。
睿琴扭頭看向葉音竹，“老師，我還要彈么？”
葉音竹這才回醒過來，松開睿琴那雙嬌嫩的小手向他點了點頭。
此時，我們的琴帝大人可以說是心潮澎湃，天生八指，敏銳的天賦，善于觀察和思考，從任何角度來看，眼前的這個孩子都是最適合傳承自己衣缽的人，但還是那句話，如果他不是米蘭太子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