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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唯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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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族,擁有遠遠超越尋常人反射神經與運動能力,野獸一般的敏銳感知,尖牙利爪,可怕的蠻力,近乎不死的壽命與自愈能力,在戰斗中還能通過暢飲對手鮮血而迅速恢復自己。而這些還僅僅是每一個血族都擁有的天賦罷了,即使不算后天修煉的武技與魔法,他們也絕對是凌駕于人類之上的存在。

  但可惜他們卻有一項無可救藥的弱點:畏光,尤其畏懼陽光與圣光。伯爵以下的血族絕對是不折不扣的“見光死”。即使伯爵也僅能在血能充沛的情況下在短時間內抗拒陽光照射。而擁有龐大血能的侯爵雖然已能在陽光下自由活動,但他們對強光的抗性,也絕不會比一個汗滴禾下土的老農來得更強。

  不過血族畢竟是擁有不亞于人類的智慧,也針對這個弱點做出許多補救,比如制作遮光斗篷,以煉金術煉制防曬霜,或者以魔法遮擋、吸收光線。一般有高等血族聚集之地,四周建筑都會布下或明或暗的黑霧魔法陣或者吞光魔法陣。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教廷的人用上殺傷血族最有效率的棱鏡之光,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但是任何血族做夢都沒有想到,強光攻擊竟然能夠兇殘暴烈到這種地步!

  王宗超的鈾光波動拳,能量強度還不能比擬植入核反應爐的的焦恩,但操縱運用卻加倍靈活。如今他的全力一擊完全放棄了沖擊波之類物理殺傷以及高熱殺傷,將所有能量都集中于強輻射光能,匯同體內的烈陽罡煞,毫無保留地全力向外爆發!

  這座血族建于巴黎的大本營,建筑之堅固堪比小型城堡,但此時再厚的墻壁磚石也悉數被強光穿透,在千分一秒的一瞬間內,這座哥德式大型豪華建筑在外觀上已經完全化為一個太陽。

  強光一發即收,對于距離這座建筑稍遠些的人,感覺也不過是一次沒有雷聲的莫名閃電罷了。然而這一瞬間造成的后果卻讓人怵目驚心:只見那整座大型建筑在外觀上依舊完整,然而很多墻體已隱隱呈現出半透明狀態,豁然是墻體砂石中的氧化硅已被強光穿透燒灼成玻璃狀。或許,這座建筑會在多年以后成為當地一處吸引眾多游客的名勝奇景,當然前提條件是其殘留輻射得以清除。

  防御強光的各種魔法陣僅僅削弱了三成左右光能就被遠超負荷的光能摧枯拉朽地破壞殆盡,侯爵等級以下的吸血鬼在強光之中直接蒸發殆盡,化為漫天粉塵。

  然而亞歷山大卻活了下來,他的公爵級強大實力,在一瞬間發揮得淋漓盡致。

  澎湃洶涌的血能霎時淹沒了他之前所在位置,原本虛無縹緲的血紅色能量如今已凝聚到近乎實質化,化為一團黏稠蠕動的血云將他周身護住,也不知道是從他身上涌出,還是他肉身已解體化為血云。滾滾血云一瞬間擴大到四五米大,其中隱見血浪翻涌無數惡靈哭嚎十分駭人,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場中,猶如血海地獄。

  強光照耀之下,沸騰的血海霎時有三分之二蒸騰消失,但余下三分之一依舊籠罩住兩米內范圍,將亞歷山大周身都團團護住。

  畢竟這一拳是無差別的大范圍攻,不是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以血族公爵的可怕實力,還不至于因此重創。

  但緊接著王宗超又是一拳,這一拳與第一拳截然不同,毫不張揚,拳勢猶如錐刺槍扎,凝練得猶如一線,而且快如閃電奔雷。雖然發拳時間比第一拳稍慢,但是威力幾乎同步作用到亞歷山大身上。

  亞歷山大雖然守得密不透風,但為了防御大范圍強光,卻未免分散防御。所以第二拳以專破散,立即勢如破竹地穿破血云,直透而入。

  不過詭異的是這一拳卻沒能接觸到任何實體,似乎是擊向深不可測的血海,拳勁完全被鯨吞,而且血海怒濤澎湃,生出深海漩渦般的吸攝力,其中更幻化出無數血紅色的厲魂惡靈張牙舞爪面目猙獰,鬼嘯搜魂奪魄,駭人欲絕,就要將王宗超整個人扯入永不超生的血池地獄。

  那些鬼怪竟然不是幻覺,而是有著實體的存在。那是血族修煉到公爵等級之后,由被殺者靈魂怨念形成的使魔,類似于德古拉的地獄之犬。

  然而隨之而來的第二波強光將血云穿刺個千瘡百孔,伴隨著亞歷山大的凄厲慘嚎聲直透而出。鬼怪消散,血云再次崩潰大半,余下小半凝聚成亞歷山大的軀體以及一件包裹全身的血鎧,從中現出了身形。

  事實上鈾光波動拳雖然威力無濤,但如果體內沒有植入核反應爐的話卻耗力甚巨,除非能夠更進一步練成“原子爆裂拳”,拳頭直接轟裂物質原子結構就能釋放出巨大的核裂變毀滅性能量。所以王宗超萬萬無法連續以“導彈式”出擊,這第二拳威力其實不到第一拳的十分之一,但卻勝在由內向外爆發,威力幾乎全部集中在亞歷山大身上。而且王宗超與此同時還捏爆了拳頭內的“棱鏡之光”,雙管齊下!

  瞬間兩計強光攻擊,已是打得亞歷山大失魂落魄,損失了大半能量。迫于無奈他只能選擇由血霧狀恢復成人形狀態,也不敢解體化為無數蝙蝠飛遁。否則王宗超如果再發第三拳,護體能量大幅度下降而又處于解體分散狀態的他非慘死不可!

  不過此時亞歷山大的援軍也已到來。在王宗超身后,兩名血族侯爵的蝠翼已經化為巨大的黑色的鐮刀,奮不顧身地直朝王宗超斬擊切割而來。一道道紅色的能量浪潮,隨著充斥整個空間的無數黑色的鐮刀在洶涌澎湃地激蕩,殺氣熾烈直教人肝膽欲裂。

  雖然兩名侯爵已被強光燒灼得體無完膚,但能夠在第一波強光攻擊下生存無疑證明了他們強大的實力。此時他們的雙眼雖然已被強光燒毀,但憑著野獸般的靈覺讀取敵人氣息,卻依然發動了準確而致命的拼死一擊。

  亞歷山大卻并不戀戰,身上的寬大的紅袍獵獵飛揚,猶如巨型蝠翼鼓起一道狂瀾颶風推動他超遠離王宗超的方向急速飛退,與此同時一發血箭在他手上瞬間凝結激射向王宗超,雖然只是低級的血魔法,卻凝聚了這位公爵大人絕境下拼死一擊,足以將一只巨象腐蝕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半根的強大血能。

  雖說每一個吸血鬼都是天生的戰斗生物,但作為擅長幻術、心靈秘法的睿魔爾族公爵,近距離肉搏卻絕非能夠充分發揮優勢的選擇。就在亞歷山大身形后退、發出血箭的同時,他尖利的瞳孔燃燒著詭秘的血炎,一股股肉眼無法覺察的精神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外釋放著,在他與王宗超之間結下三道完全由精神力組成的實質屏障,空氣隨之扭曲。在王宗超眼中,他整個人變得猶如凹凸鏡映出來般變得光怪陸離混沌不清,竟然是光線也被強大精神力扭曲了原本軌道。

  只要王宗超被稍為阻上一阻,再被兩名侯爵纏上,亞歷山大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手段逃出生天,再集結力量回頭對付王宗超。

  可惜隨之而來的不再是強光,而是…

  一道鋒銳無匹無物不斬,無物不破仿佛可以將這個世界割化作兩半的絕世刀芒。

  這是融匯了武藏刀法刀意的一招,雖然刀意之精之純依舊無法比擬武藏,但在遠比武藏強大十倍不止的力量與氣勢的推動下,這一刀卻發揮出讓武藏望塵莫及的可怖威力。

  血箭,一分為二。

  三道精神力屏障,肥皂泡沫般一觸即破。

  亞歷山大的護身血鎧,在一刀之下根本不比牛皮紙堅強太多。

  隨著驚艷一刀掠過,亞歷山大雙臂齊斷,整個人從胸膛部分被干凈利落地一刀腰斬!

  一斬之下,世界似乎也被一分為二,一明一暗,一半烈火洶涌,一半寒冰凝結。亞歷山大胸膛以下的軀體在烈焰中燃成灰燼,但上半身卻被凍結于寒冰之中。由于血族最重要的心臟還保留著,他還沒有死,殘軀王宗超一手卡住喉嚨,以一個無比凄慘恥辱的姿態拎在半空。

  至于在王宗超身后對他發動拼死一擊的兩名侯爵卻已經死了,死于自相殘殺。就在他們一頭沖入王宗超護體氣勁范圍時,一股如太極氣旋扭曲旋繞的氣勁挪移了他們的攻擊方向。由于雙目皆盲,又是一擊之下竭盡全力全無保留,他們的攻擊都毫無挽回余地的傾瀉在本已身負重創的自己人身上。

  短短幾秒之內,一名血族公爵被打殘生擒,兩名以上的侯爵與十幾名伯爵,幾十名子爵全部身亡。幾乎是一個氏族核心精銳力量,在數百年經營的家族重地,猶如夢幻泡影般瞬間破滅!而王宗超自身,卻完全可以說是毫發未傷!

  這是何等驚世駭俗,近乎神跡的戰果。假如王宗超是教廷的人,他完全可以憑著這一戰果而擁有圣徒之名。

  不過要不是王宗超的出現太過突如其來,要不是結合烈陽罡煞的鈾光波動拳是血族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又偏偏是致命克星的一種攻擊,要不是對手對王宗超根本不了解,這種戰果根本不會出現。

  最起碼,如果亞歷山大清楚王宗超瞬間兩下強光攻擊已是極限,第二下甚至還借助了“棱鏡之光”,他就會選擇化霧或者化為無數蝙蝠四散逃遁。只要不是這種強度的大范圍強光攻擊,他最多付出損失部分軀體的代價就可以逃出生天。畢竟他是擁有近兩千年壽命,各種能力都磨練得比爐火純青還要爐火純青的血族公爵,歷經的戰斗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比普通人吃過的飯還多,絕不是剛剛強化了最基礎的血族公爵體質與能量的鄭吒所能比擬(如果不算內力及“爆炸”“毀滅”兩種自創技能的話)。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拎著只剩下一個腦袋,兩個肩膀以及半個胸膛亞歷山大,王宗超開口發問,“雖然我不能留你一命,但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就不會將你交給教廷。”

  雖然很殘忍,但王宗超卻知道自己非殺不可。除了雙方原本就屬于敵對種族之外,秘黨聯盟還屢次追殺中洲隊及阿卡朵,更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血族軍團覆滅在他們手中,如今又即將對阿卡朵不利,所以無論如何雙方都有不共戴天的理由。

  亞歷山大赤紅的雙瞳似乎沒有焦點,神情悲痛而凄愴,但當他看清楚王宗超面容時卻驀地一震:“原來是你!”

  原來先前尾隨卡羅而來時王宗超對自己骨骼面貌作了調整而相似于張恩博,但由于激戰中全力以赴,此時卻已恢復成原本面貌。雖然兩人之前沒有見過面,但是血族方面對王宗超等人的留意是從幾十年前開始的,當然有王宗超的面目資料。

  “你們究竟在計劃些什么?還有,西蒙在哪里?”王宗超也不管這些,繼續問道。至于阿卡朵方面,他之前已經從亞歷山大的反應基本確定了她的下落,接下來到英國找她就是了。

  “哼哼哼哼…”亞歷山大充滿譏諷地冷笑著,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伴隨著冰渣碰撞摩擦之聲以及縷縷奇寒氣息:“這是一個悲劇,血族人的悲劇。”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讓人聽來又充滿了凄涼的感覺,“充滿了背叛與自相殘殺的悲劇的落寞總要有人來祭奠啊…任何悲劇都有起源呵…第一位真祖該隱,因犯下殺害親兄弟的重罪,遭到神的放逐,而第三代血族,更是背叛了由該隱親自創造的第二代血族,將他們趕盡殺絕。

  第二位真祖猶大,出賣了他宣誓終生追隨的導師,留下四件新圣器,更留下叛逆的預言:‘手捧白銀圣杯的新血族,必將取代舊血族,成為黑暗世界的新主宰’。”

  “所以,如果不是當年德古拉愿意主動放棄白銀圣杯,不共戴天的新舊血族之戰早已展開。”亞歷山大的神情看上去恍恍惚惚,卻依舊笑著:“而當白銀圣杯重新回到新血族手中的那一刻起,戰斗的角號即會響起!”

  他的笑聲又漸漸變得瘋狂起來:“哈哈哈…第三代血族喔…如果卑微的我們對付不了的話,那就還是由三代血族來對付吧!尊貴的長老,作為您的后裔,愿意以生之獻祭,換來您的蘇醒!”

  第三代該隱系的血族,也就是十三氏族的創建者,號稱氏族親王,傳說中擁有能夠與神媲美力量的存在。而阿卡朵自身卻是猶大系的三代血族。王宗超心中剛剛一凜,就發覺亞歷山大的雙眸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腦袋內似乎有什么事物在向往沖撞,要突破寒冰的封鎖向往飛走!

  “是血晶!”王宗超面色一變,這是公爵級別血族本源血能凝聚成的實體,類似修道者金丹的存在,之前德古拉正是借此把力量傳承給阿卡朵。而與此同時,更大的騷亂正從外面傳來。

  仿佛穿透了大地而釋放的剎那燦爛劃破了莊園里歡慶祥和的喜筵。歌聲沉下去了。伴舞的鼓槌也停止了節拍。人們不再嬉笑,在墨一樣深沉的夜里抬起朦朧的醉眼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有參與舞會的賓客忍不住問他的同伴,但是他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他疑惑的回過頭去,看到他的同伴正奇怪地看著他,然后突然間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低下頭去。他看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裂開了,有紅色的東西正慢慢地沿著那道橫開的裂口滑下去。他驚叫,抬頭望向他的同伴,對方的表情比方才更加驚駭而不可置信,他親眼看到對方華貴的禮服突然一層層地橫向斷裂,然后同樣的紅色就順著那斷口淌了下來。然后,就好像被切斷的奶酪一樣,對方的上身突然可笑地沿著那道斷口錯了位。他驚駭地大叫,大量溫熱的紅色噴泉從對面,從身后,從左邊,從右邊,從四面八方噴了出來,隨后,他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迸射出鮮血。意識消失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回頭四望,方才喧鬧嘈雜的廣場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只有無數從中折斷一半的身體,拚盡最后一絲氣力掙扎著杵在那里,然后化成一縷灰燼飄散。當他自己的身體同樣折斷成一半的時候,他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只是驚恐地直視看到自己顫抖的腿和腳,那是他今天新做的一雙方跟小牛皮鞋,緞帶上鑲襯著美麗的祖母綠珠寶,在火光里閃閃發亮。

  原本洋溢著狂歡的宴會大廳已經變成了鮮血淋漓的修羅場。露西揮舞著完全化為可怖兇器的十字架,盡情殺戮。狂歡的人群驚愕地看著露西,還未來得及反抗,已經在從十字架上延伸出來的純銀下化為飛灰。污穢的顆粒彌散在空氣里,猶如倫敦橋下厚重的濃霧,繚繞在寬敞的大廳上空。冥冥中似乎傳來白衣天使的聲音,仿佛念誦的經文,麻木了露西的大腦,也麻木了她的全部神經。她只顧揮動著武器。鮮血與塵土滿天飛揚,她什么都看不見,仿佛自己已經化為一部純粹的殺人機器,不分善惡,不問對錯,要除盡世間所有活動著的一切。

  更多的敵人,更多的屠殺,更多的鮮血。隨著一聲凄厲的長嘶,露西的手上凝結出潛藏著致命圣光的金冰,在一揮之間,化為漫天冰刃,激射拋灑入密集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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