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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九空武劫,重整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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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了王宗超,天劍無名顯得頗為驚訝,不過卻也沒表現出什么格外的‘激’動熱切,只是像見了一名多年不見的泛泛之‘交’一樣,同樣輕輕地頷首打招呼道:“確實闊別多年,王先生一向安好?”

  他也不管王宗超是否當今神通廣大,主宰一界,高高在上,億萬景仰的中洲武神。。以他的淡泊‘性’子,在他面前,無論是毫無背景的山野村民,還是微服‘私’訪的當朝皇帝,都會以平常心對待,不卑不亢,無甚差別。這不是持技傲人,也非故作姿態,事實上哪怕他身無半點武功,也會依然如故,不會去顧慮是否自家‘性’命前途系于人手。

  當他一曲告終之后,聚集在他身邊賞樂的鳥雀隨即散去,又在飛翔的過程中慢慢化為點滴流光,穿梭虛空不見了蹤跡。

  這些鳥雀,其實大都是凡間劍器的劍魂,只因天劍曲音感召,自動化為鳥雀而來聆聽,又在曲終之后自動回歸寄托的劍體。一來二去,這些劍魂的嗜血戾氣自會隨之消減,同時更增靈‘性’,也能算是一種“點化”。

  “總算還在過著自己想過的日子罷。”王宗超聞言笑了一笑,環顧四周:“倒是無名先生…這里,未免冷清了些。天劍何不常去人間走走?”

  雖然此地呈現出一幅農家山村景象,但事實上不可能有村夫村‘婦’、黃發垂髫存在,畢竟普通人,是無法深入九空武界的。而中洲武神雖然可以憑著“血蒼穹”為死亡的武者重塑形體,但前提卻是武者的武心武魂達到一定境界,太過脆弱的靈魂。即使勉強重塑,也無法在九空武界內長久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識。

  而重塑形體。化為武界英靈武者雖然也是有血有‘肉’,但其實與武界內的生物已是同一種生命‘性’質。理論上也無法久居人間。不過由于英靈本身意志力遠超武界獸類,如果獲得中洲武神支持,住上三五年問題不大。而且他們縱然生命本質已異,但從表面上看卻與常人并無區別,生活在民間,也不會引起恐慌或者排斥,與一眼看過去便能清楚并非人類的劍獄并不相同。即使他們一直久居人間,與普通人的區別,只在于每過數年需要回武界一兩個月調養自身。且無法與普通人生育后代而已。不過這一點缺陷,隨著中洲武神對血蒼穹的解析日深,未來也未必不可以解決。

  對于王宗超的問題,無名卻只是搖搖頭:“我倒是喜歡清靜一些,這里還有師祖叔(劍皇)等幾人常住,而且也常有人來往進出,倒也不算孤單,偶爾靜觀人間,也算自得其樂…”

  說話間。無名眼光靜靜落到身畔小溪的水面上,那小溪初看只是一條澄澈銀帶,甚至清楚看到水中錦鯉嬉戲,但若運轉劍心。卻可以看到水上映出的一幕幕。

  有人彈劍高歌、有人縱馬橫槍、有人揮刀斬‘浪’、有人生死對決…九空武界,說到底是人間武道信念的凝聚與具現,當劍道修為達到無名程度的。便可透過其草木流水的表象,直達本質。由此‘洞’悉塵世間正在上演的一幕幕。

  越是‘激’烈的意念,映出的情景越是清晰。此時一股蘊含著無比悲屈、不甘、慘烈的劍意,正凜凜透發,在水面上‘激’起一連串無風自起的漣漪。

  只見一名看來不到十五歲的持劍少年正護著一名十歲左右的稚嫩小‘女’孩,與三名揮刀舞棍的惡漢酣戰,直殺得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三名惡漢看來都是剪徑馬賊,不過武功全都不可小覷。為首的一名‘肥’胖惡漢提著兩把少說也有六十斤重的斬馬長刀,在全身‘肥’‘肉’‘亂’抖中對著那少年劍客以及小‘女’孩狂砍‘亂’剁,雙刀揮舞成了一片‘肉’眼難見的白芒,刀氣惡風滾滾外溢。另一名壯漢手中的鵝卵粗‘精’鐵棍就像條活過來了的惡蛟,至剛至猛的點掃彈抖滾‘蕩’之中已能生出一股‘陰’柔透勁,隨意一點,斗大的‘花’崗石也能點得粉碎。而另一名手持柳葉刀的瘦小惡漢連人帶刀都宛如無孔不入的毒蛇,游走不定,循隙下手,輕薄刀鋒專往小‘女’孩身上招呼,要‘逼’少年難以兼顧,自‘亂’陣腳。

  三名惡賊武功不低,但少年劍客劍法更高,手中青鋒劍似拙還巧,平淡之中,又呈云‘波’詭譎,雖被壓制下風,但仍能勉力支持。事實上,若非他要護著小‘女’孩,戰局只怕大有不同,不過如今他身上已多處掛彩,情況越來越不容樂觀。

  “原來是他…”只一眼,王宗超便已認出了此人是誰,或者說,這是誰的轉世。

  當年中洲武神成就真神,并非所有身隕的武者都愿意被轉化為武界英靈,比如武無敵,還有——步驚云。

  或者因為雄霸已死,無謂強求復仇;或者因為親手擊殺愛人孔慈,心無所戀;或者因為不愿意受制于人,步驚云拒絕了轉換形態繼續活下去。至于武無敵身亡時武道元神已如劍圣一般突破升華,轉世只在瞬息之間,中洲武神已來不及將其轉化。不過即使有機會,以武無敵的‘性’情,想來也有很大可能‘性’不會接受。

  對于這一點,王宗超完全能夠理解,武者畢竟不同于鬼仙或者佛‘門’弟子,不謹修來世、不奢望長生,只求當世制霸、今生快意,正是眾多武者骨子里的桀驁本‘色’、男兒意氣。若是換了他,同樣也不會去想著死后化身英靈,成為某處神域的附庸。

  是以轉化英靈,長存武界,從來就不是武神正業,只是參悟“血蒼穹”后的一種附帶手段,以提供給某些武者完成未了執愿,或者進一步升華并傳承絕學的機會,即使將之廢除,也無損武界立足根本。而也正因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一條約定。中洲武神從不強行攝取靈魂去轉化英靈,若對方不愿接受。則會自動放棄。

  比如聶風還有老父健在,又與愛人第二夢有約。不愿就此身亡,自身也有一份感念蒼生的仁心,這才選擇成為武界英靈。而像無名、邪皇、劍皇等老一輩的武者大都已看破人情世故,且仍存著一份對華夏的守護之心,加上武界這個前所未有的的武學圣地的吸引力,終究自愿成為武界英靈。

  至于赤絕,雖然由于先祖仇恨未雪的執念而選擇了轉化為武界英靈,但在通過九空武界了解到先祖的真實恩怨往事之后,靜思三個月。最后大徹大悟,在前赴人間將一身武學傳予家人后,遂自散形體,自行轉世去了。

  而雄霸、童皇兩人原本就是不擇手段的梟雄人物,與“武神三約”大有沖突,雖也是于該役身隕,卻也無緣被轉化英靈。

  中洲武神的神職中,切切實實是沒有“輪回轉世”這一項。所以所有拒絕成為英靈或者自散英靈之軀的,神魂去向便已完全超出武神的掌控。不過在一股冥冥的力量作用下。似乎大多數人都能順利轉世,區別只是轉世后是重拾前世的武心武勇,還是泯然眾人而已。比如早已轉世為龍兒的劍圣,哪怕今世身為‘混’血兒而形貌大異。但一份天生的內稟氣質,以及武志劍心依然能夠讓王宗超一眼認出。

  而今,這位一直散發著一股讓人難以捉‘摸’的‘陰’沉孤僻之氣。而又隨時可能爆發出一股黑云壓城城‘欲’摧般的驚人悍勇狠絕的少年,同樣足以讓王宗超輕易辨明前世何人。其年紀輕輕就卓爾不凡的一份斗志與劍意。更足以引來天劍無名的關注。

  “如此說來,佛宗的輪回規則。還一直在冥冥中左右這個世界。自三百年前大邪王滅佛之‘亂’,我還道佛宗已淡出這個世界了,但看來他們還留有后招。”王宗超心中尋思,他對佛宗自然不算尊崇,也沒有特別排斥,不過無論如何,都算是一個需要多加留意的對象。

  “大哥,一會先別殺這小子,我要卸了這家伙四肢,讓他眼睜睜看著我把這小娘皮‘操’成爛貨!”眼看著越來越占據上風,揮棍的惡賊赤紅的雙眼除了殺意之外,更是寫滿了殘虐與‘淫’褻!

  “好主意,不過要等老子上過后才輪到你!”輪雙刀的惡賊發出一連串仿佛狼嚎的狂笑。

  “到時候別忘了用削尖的竹簽撐開這小子的上下眼瞼,教他淌著血淚好生欣賞自家妹子的‘淫’姿!”揮柳葉刀的惡賊嗓音就如他的刀一般‘陰’冷惡毒。事實上,以他們一貫行事而論,這些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惡行絕對是說到做到的。

  正當三名惡賊更是口中污言穢語不絕之際。三片枯葉仿佛被幾人散發的勁氣‘波’及,飄揚落下。

  只是三片落葉,卻奇妙地無視四人密集‘交’織的刀光劍影,輕輕松松地向三名惡賊的頭頂飄落。

  而在三名惡賊感覺中,則仿佛各有一柄斷金切‘玉’的神劍,散發著令人心膽俱裂的絕世鋒芒向自己當頭落下,當即大驚變‘色’,慌忙走避。

  如果只有一人如此,其他兩人仍能牽制住對手,然而三人不約而同地同時自‘亂’陣腳,頓成自尋死路之舉。那少年乘勢暴發,一輪劍光飚閃過后,三名惡賊已變成三具尸體轟然倒下。

  死戰告終,隨著戰意淡去,水面上映出的影像隨即模糊。

  “天劍果然還是嫉惡如仇。”王宗超點頭贊道。之前那三片落葉,卻是無名的劍意透過武界,附葉成劍的結果。

  無名則喟然而嘆:“這三名惡賊,本是普通鄉里無賴,但習得武藝之后,反而越來越是喪心病狂!”

  “好在現在看來,這種人暫時還不算太多。”王宗超淡然回道,畢竟在中洲武神震懾下,絕大多理智正常的武者雖然心中仍有惡念,但仍不敢太過肆無忌憚。眼下這三人基本上屬于為數極少,不惜爽一把就死的惡劣狂徒。

  不過王宗超同樣能夠感受到,在武神壓制下,因無法肆意行事而心懷不滿的武者也是不在少數,甚至希望有朝一日逆天弒神,取而代之的也不乏其人。武林中已出現了某些“反武神”的秘密結社。不少與“武神三約”理念不合的,滿懷惡意的武學依然在不斷流傳并發展。其中最多的。就是掠奪他人內力的各自法‘門’,如今已發展了不下幾十種。雖然都各有不可克服的缺陷,但也代表了一個算不上正面的發展趨勢,甚至朝廷都在暗中研究這一方面。

  畢竟,老老實實創造財富,哪有舒舒服服掠奪他人財富來得爽快。這種心理,與現代某些玩金融把自己玩到產業空心化的國家如出一轍,不難理解。至于朝廷方面,有朝一日把奪人內力的武學發展完善后,開始向每一個練氣勞力征收“內力稅”都沒有什么奇怪的。與此同時。把自身功力盡量無損地傳承他人的法‘門’也有不少人在琢磨,許多已經付諸實踐,這卻是基于廣大民眾講究家財傳子及孫的心理。

  武學,本來也就如實反映了人類心靈,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

  “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與‘武神三約’對立的負面武念會再次凝聚出‘大邪王’、‘魔魁’,甚至更在其上的絕世兇魔,這也是中洲武神的根本缺陷所致。”王宗超若有所思。自經歷過暗黑任務之后,他對世界本質又有更深層次的感悟,心知若不能同時包容光暗善惡的神域始終有局限所在,做不到真正晉升為真實世界。

  正思量間。只聽無名冷哼一聲道“為數不多,只怕未必!我前些天無疑間便窺見某些情景,其惡行簡直滅絕人倫。令人發指!可惜我無論怎么‘逼’發劍意,都無從干涉。”

  說話時。他的聲線竟微見顫抖,顯然即使以他的淡泊‘性’子以及江湖閱歷。也對某些惡劣到極點的惡行著實無法接受,一直憤懣于心。

  “有這種事?”王宗超微感詫異,隨即回顧過往,最終恍然道:“天劍所見識的惡行,其實不是這個世界上發生的。”

  見無名皺眉困‘惑’,王宗超于是稍為向他解釋了一番平行世界的概念。如今的九空武界,雖然還是立足風云世界,但同時也與鬼神世界建立起聯系。不僅如此,借著相似武學意念超越時空的共鳴互引,還在冥冥中與數個武道盛行的世界有所感應,比如說天子世界。而無名碰巧見識到的一系列駭人聽聞的惡行,則是某個陌生的武道世界在因緣湊巧情況下呈現在武界的映像。

  大千世界,無盡時空,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許多都大大超越了無名這位老江湖的閱歷,也難怪他對某些事情無法接受。事實上,當王宗超回顧那一組映像之后,對其中扭曲卑劣,極盡惡毒之處,也是皺眉不已。不過那個世界散發的武道意志之磅礴浩大,也是驚心動魄,不可小覷,倒也不是全部都傾于邪惡扭曲。

  “原來如此,但終究親眼目睹,不忍不加理會。”經過一番解釋后,無名雖然表示理解,但始終難以釋懷。

  “若有機會,我幫你將此事理會了。”王宗超默然片刻,最終應承了一句。

  中洲武神神通再廣大,也無法對還未真正涉足的異世界加以干涉,不過若是滿足了一系列條件,卻有可能神念穿梭到對應世界去,就像當初王宗超穿越天子世界附體蒼龍。不過這種穿越,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王宗超最多只能確定要穿越的世界,卻無法準確把握所到的時間地點,以及附體的人物。上一次穿越天子世界是商周時期,下一次穿越卻已是現代也是有可能的。不像與鬼神世界的聯系,由于龍氣架起相對穩定的橋梁,倒是不至于在時空上相差太多。

  正‘交’談間,忽見四周草木形態微異,變得‘色’澤青綠,蒼翠‘欲’滴,原本枯黃的樹干更是長出新的帶葉枝條,變得生機盎然,異常繁盛,處處都是鶯飛草長,‘花’錦流光。

  “又是師祖叔技癢…”無名嘆了口氣,心知之前自己一時‘激’憤動了殺意,已引來這位武癡的興趣,正要有所動作間,王宗超已饒有興致地微微側身,已將針對無名的全部氣機都接了下來。

  一時只見王宗超立足之處,草木急速生長,昂立向天。半空卻又有無數柳絮滋生。如同無數條翠綠長蛇蜿蜒而下,轉眼間圍繞著王宗超‘交’織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綠‘色’囚籠。

  每一根草木、一道柳絮、一片落葉與王宗超微微一觸。都會生出一股前所未見的奇異勁道,看似微不足道。但又無孔不入,仿佛一枚枚‘花’草種子,落地生根,無論多么惡劣的環境,都一心一意將根須蔓延開來,拼命汲取著所能掠奪到的一切“養分”茁壯成長。轉眼間無數根須已是束經鎖脈,扎根內臟,直透骨髓,幾乎要將他纏繞包圍至難以動彈的地步。而且還在不斷醞釀著足以裂山翻巖,改天變地的頑強生命奇跡。

  雖然這是一式極為危險的劍招,中者生死皆‘操’于人手,但王宗超卻沒能從中感受到任何凌厲與殺意,反而頗有一種欣欣向榮,‘春’臨大地萬物回蘇的振奮與喜悅。

  “好一招‘草木之劍’、‘生靈劍意’!恭喜劍皇開創出一條屬于自己的堂皇劍道。”王宗超一笑之間,困鎖全身的異勁已宣告土崩瓦解,身畔氣機‘激’‘蕩’,千葉旋舞。翠‘浪’飛空,殘葉如雨紛紛墜落。

  雖然相比自己的“御宏觀微之劍”,這一式利用植物生氣,感悟草木滋生、繁榮意境的劍招威力算不了什么。但發招者畢竟浸‘淫’此道多年。其細微機巧,衍化變通,也有許多王宗超沒能想到的可取之處。對比“御宏觀微之劍”主要感悟自t病毒傳染擴散的無匹霸道。這一招從某種程度講還能更合乎自然,不偏不損。發招者欠缺的只是力量,但假以時日。也未必不能晉升到與“御宏觀微之劍”同級的境界。

  “怎會是你?”

  身材枯瘦,留著兩撇八字胡,外貌有幾分滑稽詼諧之感的老者持著一柄三尺竹劍,從一處樹頭一躍而下,正是在圍攻趙綴空一戰中不幸犧牲,后來又被中洲武神轉化為武界英靈的劍宗長老——劍皇。他的一切氣息都與草木完美相溶一體,若不動作,幾乎沒有人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當然,不包括王宗超這位在神域中等同于全知的神主。

  “怎么你看來竟是真正的血‘肉’之軀?你多年來都未曾現身,我還道你早已超脫凡軀,登仙成神了。”

  劍皇一落地就連連嚷道,他的劍道原本自從《萬劍歸宗》中感悟出一式不留余地的自爆式“萬劍歸元”后,也就已差不多走向絕路了。但在被中洲武神重塑身軀時,他卻從中參悟出“血蒼穹”的一絲真諦,由絕返生,感悟生靈劍意,從此走上了一條不亞于“天劍”的嶄新劍道。

  也正因為他對生命本質擁有獨到的感悟,所以一劍之后,才能‘洞’察王宗超的確是血‘肉’真身到來,一時技癢難耐,雖然明知不敵,仍迫不及待地開口邀戰,“既然來了,說不得也要好好比試一番。”

  兩人之前的些許比試,已吸引了附近其他人的注意。驀地強光突綻,仿佛晴天霹靂,咋明又暗。若是眼力稍差的武者,最多只會感覺眼前仿佛有一道電龍蜿蜒橫空,一閃即逝,卻在自己視網膜上留下一道一時難以泯滅的痕跡。

  下一刻,王宗超面前已憑空出現了一名廣額深目,面蓄長須的中年人,身后黑緞嵌金披風獵獵飄揚,像是威震一方的大豪,說不出的威風凜凜。卻見他稍一現身,便對王宗超附身下拜:“獨孤鳴見過王老師,當年授藝之恩,某莫不敢忘!”

  此人卻是當今無雙城城主獨孤鳴,王宗超當年曾經傳授他“雷霆訣”,也算是半個師父。當年惡魔隊肆虐之時,他還未成先天,與斷‘浪’一般沒有對戰惡魔隊的資格,反倒保住‘性’命,如今已成赫赫有名的一方武林大豪,功力之深,已漸臻天人之限,也有資格在武界長留,甚至深入武界中心。

  雖然中洲武神不受拜祭,不過獨孤鳴如今卻是以對待師長輩行禮,卻也無可厚非。

  王宗超見狀點頭贊許,“沒想到只是一套‘雷霆訣’,你便能與‘降龍神‘腿’’融匯變通,自創‘光電‘腿’絕’,將一個‘快’字發揮到淋漓盡致,如今整個武林,速度當以你居冠。”

  獨孤鳴聞言大喜,連忙起身謙遜不已。

  忽然四周變得明亮起來,但卻并不是陽光變強或者忽然多了某個光源。而是無論一‘花’一草,老樹磐石、小橋流水還是每一個人。一切事物都同等地變得明亮、透徹了一分,這是一種發自事物本身的明亮與純凈。

  隨著這種明凈透徹。一名‘肥’大僧人舉步而來,向王宗超合十行禮,卻也是一名熟人,無雙城前護法——釋武尊!

  “明心見‘性’,一切平等?看來這十余年來,大師在佛法武道兩途皆是‘精’進!”

  只是一眼,王宗超就足以看出這大和尚至少已悟通了記錄在武界的“佛光初現”與“金頂佛燈”兩式正宗如來神掌的四成真意,再加上曾得自己傳授“旭日訣”,故才有“所到之處。眾生平等,一切皆明,自見本‘性’”的一份佛家大德氣場。而且他本來就是佛‘門’中人,不同于秦綴‘玉’練神掌時只參悟招意卻不修佛法,而是真正借習神掌而修佛法,確確實實的符合神掌宗旨,若能悟通六七成真意,成就天人,也是自然而然。

  緊接著便是一名身穿泛黃道袍。披散頭發,掌中握著一個酒壺,且歌且飲,看起來既豪邁又狂放的邋遢道人;以及一位天青‘色’道袍一塵不染。銀發挽成道髻,鶴發童顏,整個人顯得出塵飄逸的老道先后聞訊而來與武神見面。雖然兩人氣質迥異。氣息功法明顯也并不相同,但王宗超卻能感受到他們一身玄‘門’道氣極醇且厚。早已凝結虛丹,隨時有成就金丹之望。

  若放在風云原劇情。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叫人記得住的知名人物。畢竟相比佛‘門’,風云世界的道家原本就存在感極低。然而架不住九空武界已聯系上鬼神世界,再加上天子系的河圖、洛書系,高深道家功法真意已在武界大有呈現,借武修道,道‘門’大興,已再非無望。

  轉眼間,匯聚于武界中心的強大武者陸續出現,除了英靈之外,幾乎全是開始涉足天人之限的半步天人。要不是中洲武神一般不公開具體的天人功法口訣,只是在武界中隨機展現相對模糊的武道真意以待有緣者,只怕早已有不止一人成功突破。

  中洲武神雖不受拜祭,但既見武神,少不了就有人尋求指點,甚至有人大膽邀戰。

  “武道之本,終究還是手上見真章,非在口舌。”這次回歸風云,王宗超并沒有再開壇講武的意思,而是當即宣告:“從現在開始,一個時辰之內,九空武界出入不禁。一個時辰后,我會和所有在武界的每一個人都對拼一招,但也只局限于一招。一招之間,生死無論,禍福自取,若不愿參與者,還請自出武界!”

  王宗超一言出口,遂已傳遍武界,傳入每一個身在武界的武者耳中,身在并非身在武界,卻與武界有著‘精’神聯系的武者,也能清晰入耳。

  自中洲武神成就真神起,十五年間,又何曾有一日廣向天下宣示神級?一時武林震驚,天下轟動。大量尋求千載難逢突破契機的武者紛紛進入武界,但也有不少心中膽怯,不敢直面武神的武者悄然退出。

  勇氣不足者畏縮趨避,心意不純者疑神疑鬼,意志不堅者患得患失,然而真正意志堅定、心意純粹的武者,卻已利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全神貫注地調勻氣息,消除雜念,將身心調整到一個最巔峰的狀態,務求在即將到來的一招之間將自己畢生武學‘精’粹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某些碰巧有傷在身的武者,甚至不惜強行鎮壓傷勢,抱傷而來,完全置自身生死于不顧。

  轉眼間,一個時辰已至,在每一個還身處武界的武者、英靈面前,都各自出現了一個王宗超。

  氣機相接,在每一個武者眼中,眼前的王宗超的氣質又在驟然間為之一變,變得與對應的武者一般無二,仿佛另一個自己,力量相當,拳意相當,武技相當,但大同之中又有小異,甚至呈現迥然相悖的無數種衍變可能,攜無窮武道真意,毫不留情地猛然轟擊過來。

  一時天崩地震,武界轟震,無數事物都出現了碎裂崩壞的趨勢。單是毫無‘花’巧地承受成千上萬武者各展巔峰武意與平生絕學的一下沖擊,便已足以令弱小神祗的神域徹底毀滅。即使九空武界,也會因此承受不小的損害。不僅如此,幾位剛剛取得突破,真正晉級天人的武者引發的元氣‘潮’汐與震‘蕩’,也成了另一種‘混’‘亂’之源。

  對于其他武者來說,雖然只是一招對拼,但一招之驚心動魄,之剎那燦爛,之無窮玄奧,卻已是無法以任何言語形容的震駭奇景!一招之后,無數武者獲得夢寐以求的突破,從此晉升另一番武道新天地。

  但也有許多武者在毫無保留的一拼中武心重挫,留下不小的心靈破綻,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彌補回來,甚至也有人從此心灰意冷放棄武道。至于在一招中心神失控崩潰,氣息走岔,走火入魔而身亡者,也都不乏其人。

  此役,后來被眾多武者稱為“九空武劫”,也在多年后成為進入武界的每一名武者可以選擇的一種極限挑戰模式與突破契機,正如修道者的天劫,這是專屬于武者的“武劫”。

  在武界動‘蕩’不穩的同時,王宗超已身處于一處奇妙的虛空,地上沒有山岳草木,天上也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片光暗‘交’錯的氣流不停的流動鼓‘蕩’著,伴隨著許許多多莫名的強烈意志,滾來‘蕩’去,不斷沖擊爆炸,發出連綿的蒼涼刀劍崢鳴以及深遠的雷鳴呼嘯之音。

  這才是武界的真正核心本質,脫離了一切具體的皮相,純粹的武道意志與高度濃縮的天地‘精’氣匯聚之處。

  此次回歸風云,王宗超不僅要借中洲武神突破自身,同時還要結合自己在暗黑世界的所得所悟,破而后立,重整九空武界。兩相并進,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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