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賣(2)
曾經的朋友，將來可能會成為敵人。
曾經的敵人，將來也可能會成為朋友。
商場之上，敵友之間的關系轉換，就象是換衣服一樣，顯得是那樣的自然，隨意。
郭自剛坐在飛花廳中，很是愜意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條斯理地說：“怎么做的，不重要。為什么這樣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最后的贏家。”
陸天豪就坐在他對面，微笑著看他，就象是在看一個自己從來都未認識過的陌生人。
他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姜叔這輩子是終年打雁，終被雁啄了眼睛。他是在朝自己挖好的陷阱里跳，不能怨天尤人。我不想怪你什么，也沒資格去指責你。我找你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能不能給姜家留條生路？我大致算了一下，這一次，姜家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出這么多錢來。我希望你能保留姜婉兒至少百分之十的股權。”
“你該知道，打蛇不死反傷己身的道理。請問我有什么理由要這么做？”郭自剛很是不屑的反問。
陸天豪笑了出來：“曾經的讓你愛慕追求的對象，現在反成了你眼中的毒蛇了嗎？”
郭自剛的神情在那一刻變得異常難看。
其實他對姜婉兒是真得有幾分喜歡的，可誰叫她眼里沒有自己呢 現在重要的是自己不僅在這次的策劃中得到了足夠的實惠，更重要的是還得到了父親的認可。
他老人家再不會認為自己后繼無人了。
連郭東啟這樣和姜清貿多年的老朋友的人，在這次的商業操縱行為中都沒有為姜清貿說上半句話，可見自古以來，爭奪利益就是商場之上的不二法則。既然自己沒有錯，別人的看法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陸天豪為郭自剛重新斟上了一杯茶，然后才慢條斯理地說：“當初，也是在這飛花廳里，你向提出收購我手里的股份，被我拒絕了。今天，我只是要求你為婉兒保留百分之十的大昌股份，同樣也被你拒絕了。原來風水真的是可以輪流轉的，而且不過半年時間，東風就已經吹向了你郭大少。郭大少那么好的手腕，今天我一時沖動來找你，到讓你見笑了。”
郭自剛冷笑：“我那時找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你的股份，只不過是放給姜清貿的一個煙霧彈而已。”
陸天豪點了點頭：“其實姜叔說得沒錯，張遠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確不在你手里，對吧？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恒達？”
“股份的確不在我手里，不過恒達還是要的。只是那是我爸爸要的，我要的是大昌。所以這個煙霧彈，既是給姜清貿看的，也是給我爸爸看的。”
“這有什么區別嗎？”
“當然有。我爸爸老了，心思也有些冥頑不靈了。他總以為他的兒子還沒有長大，沒法繼承他的事業。他一邊說什么四海要向民間發展，卻一邊還拼命做軍工生意，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可是四海多年來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誰也不敢反駁他！我不是。我是郭自剛，我要做出一番成就讓我爸爸看看！這次他要我來洽談收購恒達的事，正好給了我一個機會。我要是不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郭自剛說到這里，心情有些激動：“論規模，大昌比四海大了數倍，發展時間卻比四海短得多。這是為什么？就是因為我爸爸有人才也不知道使用。當然，象姜清貿那樣權利被架空也不是什么好事，最終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可是我不同！今天，我就上演一出蛇吞象的玩法給大家看看。也讓我父親看看，他的兒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到底夠不夠資格繼承四海的家業！”
陸天豪搖了搖頭：“你這不是蛇吞象，真正的得益者是周康。你充其量只是成為這頭大象的一個部分而已。”
郭自剛怒哼：“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和周康的事，也不需要你來套底細。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今天之所以會過來，是沖著我弟弟的面子。他和你是好朋友。今天他和我吵了一架。我希望你能勸勸他，以后做事別那么沖動，凡事多動動腦子。另外，你如果改變心意，要把恒達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賣給我，我也會給你一個優厚的價錢。姜家的事，你插不上手，所以還是放棄吧。我知道你的公司最近干得不錯，最近的報紙上也經常能看到你。不過兩個互不相干的行業，你就是能量再大，也幫不上忙。事情已成定局，你還是勸婉兒好好接受吧。當然，要是她改變心意肯跟我的話，我還是能保證她將來會有一個好的歸宿的。”
陸天豪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怒意：“得人錢財，淫人女兒，你到是打得好算盤。”
“這有什么關系呢？要知道將來我和婉兒在一起，我們所生的孩子，也可算是他姜家的啊。以后我的財產給了我們的孩子，也等于是連本帶利還給了他姜清貿，你不覺得這想法很有道理嗎？”郭自剛很是自然的攤攤手回答。在他眼中，這一切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假如不能用感情得到姜婉兒，那就用手段吧。
甚至是逼迫！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陸天豪第一次發現，自己縱然再能看破一個人的外在，卻始終無法掌握他的內心。郭自剛的心里竟然已經將骯臟升華到一個極品的程度。
“看來今天我找你。。。果然是個錯誤。”陸天豪搖了搖頭。“還好，我事先為你準備好了這頓霸王湯，你就安心享用吧。”
說著，陸天豪起身離去。
惟留下郭自剛一頭霧水，看著桌上的那盤菜想不明白這里面什么意思。
他一時好奇，扒開那甲魚，只看見里面幾個光溜溜的甲魚蛋滾了出來。
“甲魚蛋？王八蛋？靠，這家伙罵我是王八蛋，還說我吃里扒外！”郭自剛一甩筷子，怒吼起來：“陸天豪，我操你媽！”
陸天豪早已走遠。
出了樓，陸天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夏俊：“我已經出來了，你那邊怎么樣了？”
夏俊在電話里怒吼：“我日你媽逼！”
陸天豪一陣汗顏：“干什么張口就罵人？”
“我這邊搜尋工作才剛開始呢。郭自剛這小子住的地方還挺大的，你要我找的東西連到底是什么都說不清楚，你讓我拿什么去找？我說你怎么不多陪他吃一會飯的？多少也好給我點時間啊！”
“他身上太臭，我實在受不了。給你半個小時，把我交代給你的工作搞定，否則你拿不到工錢。我在軟體酒吧等你。”
“我操。。。。。。”夏俊的罵聲還沒結束，陸天豪已經連忙把電話掛斷。
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郭自剛會接受他的勸告，對姜家放手。
不過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避免讓姜清貿坐牢。老姜年紀畢竟大了，這一坐牢，只怕下半輩子都得在牢里度過了。他享慣了福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那種苦？他是對也好，是錯也罷，自己就是看在姜婉兒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對這一切袖手旁觀，該出力的時候，總是要出力的。
要想解救姜清貿，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郭自剛和周康早有勾結的證明，證明他們早就知道姜清貿在暗中所做的一切，證明他們才是幕后的黑手。就算不能取消罪名，也要想法減輕罪名。要是能弄保外就醫就好了。
這才是陸天豪找郭自剛出來吃飯的目的，他需要夏俊這個經受過最專業的特工訓練的私家偵探來為他找到他所需要的證據。只是那證據到底在哪，到底有沒有，連他自己都心中無底。
掛掉給夏俊的電話，陸天豪又打電話給孫弄影。
“能告訴我，姜叔的案子是誰負責嗎？”
孫弄影的聲音很冰冷：“告訴你干什么？讓你再去玩一把？”
陸天豪苦笑。你可以討厭警察，你可以鄙視警察，你可以無視警察甚至玩弄警察，可到最后，關鍵的時候你卻發現你最終還是要依靠警察。
這，大概就是生活的無奈吧？
“如果你不想姜叔下半輩子在牢里度過，最好就合作一些。”不過怎么說，陸天豪在嘴上絕不服軟。
孫弄影猶豫了一下才說：“這件事已經不歸警察管了，送到了檢察院去。。。。不過我可以幫你查一下現在是誰在負責。”陸天豪立刻道：“查到后幫我跟他約個飯局，我要和他談談。”
“你最好不要打收買的主意。警察也好，檢察院也好，都不是好糊弄的。雖然我也為姨夫的事著急，不過知法犯法的事我不干。”
“你可以陪同，而且我會帶律師來。”陸天豪忙道。
孫弄影立刻同意。
掛下電話，陸天豪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自己公司里麻煩不斷，還得攤上這么一檔子事，接下來的日子，可是有得忙了。
希望夏俊那里能有好消息吧，只是涉及到上億元的款子，兩家集團斗爭的大事，豈是簡簡單單就可以輕易處理得了的？在這次的事件里，就連自己只怕也只能說上一句：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再次拿起電話：“鐘秘書，最近三天所有的約會都幫我推掉。公司里的事暫時由張副總經理負責。”
“包括后天參加的那個慈善募捐大會嗎？那可是崔市長親自來主持的慈善募捐會。”
“崔市長？”陸天豪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絲古怪的念頭：“不，那個不用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