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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海門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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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時,春暖花開。

  粵西地區連綿不斷的細雨,更增添了幾分南方獨有的柔美之氣。

  海門鎮,位于交趾以東,也就是今天越南的海防市。坐落在紅河三角洲之上,左有涂山,右有下龍灣,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屏障。如果把整個交州形容成一座房子的話,海門鎮就是這座房子的玄關所在。自開皇年間,就開始出現漁港村落,成為一處與海外接軌的重要場所。

  武德四年,李言慶正式收取交州。

  第二年,他便從邕州把安南都督府遷至交趾,正式確立了他在粵西嶺南地區的主導地位。

  羅竇的黑俚在粵西地區頗有勢力,李言慶也不想和羅寰發生沖突,于是主動退讓,撤出藝州和欽州,轉而把都督府設立在交趾,也走向羅竇表明,他無意去觸動黑俚人的利益。

  其實,這看似是怯懦的退讓,卻把黑俚的發展,局限在兩州之地。

  特別是在房玄齡出任洪州總管之后,其勢力范圍以毗鄰嶺南,可以有效的對黑俚人形戍壓力。羅竇雖然占據了兩州之地,卻難以獲得更大的發展。牛竟,粵西以西的云貴,黑俚人無法控制。當地的俚僚雖與黑俚人有聯系,但絕不會允許羅竇擅自撈過茶…

  而粵西以東的馮盎,更是一個黑俚人不敢去括惹的龐然大物。

  馮家的力量原本就大過黑俚,如今歸附李唐,馮盎更被封為和州總管,兼領八州刺史。乍聽之下,羅竇那個,俚王,的名頭邁勝于馮盎。可問題是,他這個俚王不過是兩州的俚王,除了粵西的俚人,誰會承認?哪怕是在粵西,也不是所有俚人對羅箕信服。

  反觀馮盎雖不是俚王,但在粵東,卻猶如俚王。

  最重要的是,他那八州刺史的頭銜,是朝廷正式敕封。從官方來說,馮盎無疑更正式一些,邁不是羅箕那種全無半點實權的俚王可以相提并論。哪怕朝廷承認羅竇是俚王,也沒有給他任何足夠的好處。這在開始,或許還顯現不出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馮盎對粵西的蠶食開始加大,羅竇從最初的占盡上風,漸漸的有些抵擋不住,處于下風。

  武德五年末,當嶺南局勢基本上巳經穩定下來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云貴地區的僚子部之戰上面。當時,中原局勢也很復雜,可是對身處于嶺南的人們來說,僚子部的戰爭,無疑更吸引人一些。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僚乎部之戰,幾乎是一個全新的作戰模式。

  一群沒有任何身份的士兵,不需要任何的名義,只為金嶄而戰…

  這與華夏歷史上所尊崇的,師出有名”可謂是大相徑庭。馮盎也好,羅箕也罷,他們不再是以主帥的身份而出現,而是作為龍騎兵的合作者,一旁安靜的觀戰。

  這對于馮盎等人而言,卻是一個全新的盈利模式。至于最后攻占僚乎部后所掠奪的財富,有半數以上將歸于馮盎羅寰所有。余者,歸于俚人戰士。

  在第一次僚子部之戰中,羅竇派出八千白俚,馮盎派出三千俚兵。

  結果是大勝而回,造戍了半數俚兵借機買回自由之身,而馮盎和羅竇等人,收益頗豐。

  隨后,李言慶下令發動對僚子部的全面攻勢。

  羅竇一下子集結了兩萬余人,供李言慶調遣;馮盎也從海島上調出近萬人俚兵,征伐僚子。

  于是乎,李言慶的手中一下子就多出三萬兵馬。

  這三萬人隨著白永彌勒的隨軍彌勒加入,開始被洗腦。

  昔日所接受的種種觀念,終究比不得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劃算。

  武德六年,李言慶受真臘國國主邀請,龍騎兵再次出征,羅竇麾下的黑俚部眾,也開始要求加入雇傭兵的行列。李言慶在不斷分割羅竇勢力的同時,又請房玄齡加大對嶺南地區的漢人遷徙。為此,李言慶更給出了許多優惠條件,諸如土地的贈與,稅賦的減免等等…

  同年,李言慶下令在海門鎮修建海門港,開始對外加強聯得…

  陸地的盡頭,是海洋!

  占居了海洋,才算是掌握了未來!

  只不過,李言慶的這種大航海思想,能夠理解的人并不多。別說是嶺南這窮鄉僻壤了,即便是在中原,恐怕除了徐世績、長孫無忌這兩個和他從小一起的伙伴能夠理解之外,甚至連薛收杜如晦,也無法接受。好在李言慶手中還有一個麒麟館,他有足夠的時間,向人們灌輸他的思想。

  這一輩兒也許不太可能了…

  但下一輩兒,下下一輩兒,隨著時間推移,一定會有人,會有更多的人理解他。當然,這些想法只存在于他的腦袋里,除了朵朵之外,連長孫無垢和裴翠云,也不知道。

  這并不是李言慶對長孫無垢和裴翠云疏邁,只是因為朵朵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兩個人可以說是從小就在一起,雖則后來分開了一段時間,但要說受影響最大的人,那肯定還是宇文朵。從小聽李言慶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雖然嘴巴上不說什么,可心里面卻始終把李言慶當作最博學的人。李言慶講的很多東西,也許無垢和裴翠云不懂,但朵朵一定明白。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總之,李言慶營建海門港,對整個粵西,乃至于嶺南的影響,極為巨大。

  許多在龍騎軍中獲得了自由身的俚人,紛紛前往交州置業,于是為交州帶來了大量的人口。

  這些人,是在李言慶身上獲得了實在的好處。

  所以在對待李言慶的問題上,自然堅定無比…

  隨著交州人口漸漸增加,海門鎮港口也漸漸完善,一個巨大的海港貿易中心,在交州悄然崛起。

  當然,此時的海門鎮海洋貿易的對象,還集中在南洋地區。

  李言慶在武德六年末,秘密派遣柳青為使者,率領一支船隊,和剛在婆羅洲站穩腳跟的蕭隋朝廷取得聯系,并且建立起一支秘密的貿易網絡。李言慶通過海門鎮港口,將箭隋急需的物資運送過去;同時,箭隋也通過海門鎮港口,將大批南洋特產,輸送至交州。

  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就這樣在不經意間建立起來。

  武德七年,隨著交州進一步發展,李言慶終于決定,把位于粵西地區的最后一根釘子拔出。就在楊安干之亂發生的時候,言慶誘殺羅竇,徹底統粵西。

  而房玄齡也在這時候加大了向粵西地區的人口輸送,使得粵西逐漸成為一個真正的俚漢混居之所。

  李言慶在南方的主導地位,逐漸開始明朗化。

  荊州都督李道玄,洪州都督房玄齡,以及新任戎州(以及云貴地區)大都督,自成都前來赴任的竇軌,形成了一個雄踞江右氓蜀的龐大利益集團。李言慶的目光,也隨之轉向了長安…

  “王爺,朝廷這個時候派人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

  海門鎮港口,一艘豪華的海船,緩緩駛入。擁擠在海港外,等候入港的船只,看到海船甲板上插著的那面黑麒麟大毒,立刻讓出通路。

  黑麒麟,是安南都督府獨有的標志。

  它不僅僅代表著安南都督府,更代表著河南王李言慶。

  自從李言慶誅殺了羅竇后,粵西俚漢盡數臣服在安南都督府的治下。與當初人們只知俚王俚帥都老,而不知朝廷的情況相比,如今的粵西地區,俚漢融合的大趨勢,巳經無可阻擋。

  李言慶非常謹慎的控制著自己的欲望。

  他沒有去侵吞馮家的勢力范圍,而是不斷的向西,向南擴展土地。真臘國,雖然在表面上屬于獨立的屬國,可實際上,整個真臘國的官員,都是李言慶一手安排。

  甚至連真臘國主,也表示愿意歸化。

  李言慶一面繼續保留著真臘國的名號,但另一方面,又小心翼翼的掩飾,以免被朝廷覺察。

  從艙中步出,李言慶深深吸一口帶著腥味的海風。

  “還能是什么意思?”他脊笑一聲道:“無他,不過是為尋求平衡而巳…其實陛下對我始終存著幾分顧忌。

  他一方面是希望我回轉長安,為太子撐住門面;另一方面又害怕我做大,不敢將我調回去。此次中書省、尚書省兩大要員一起來嶺南,名為撫慰,實則是想要探聽我的虛實而巳。”

  魚排軍輕輕點頭,表示巳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寧長真滅亡后,魚排軍被封為欽州刺史,漸漸從軍中錄離出來。

他的性乎,本就不適合在軍中效力,為一方刺史,倒也不算太差。如果沒有魚排軍在欽州和羅竇虛以為蛇,李言慶想要順利架空羅竇,將黑俚三十六洞都老刻離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竇死,后,魚排軍就成了李言慶身邊的長史。他畢竟是魚俱羅的兒子,這從小培養出來的軍事素養,如果不善加利用,也著實有些可得…,他為主帥,不合格;但卻是一個合格的參謀。李言慶掌控粵西,置安南都督府,所轄百余州縣,涵蓋了軍  政兩大體系。

  魚排軍作為都督府長史,既可以為李言慶出謀劃策,也能夠在政務上拾遺補缺,頗為合適。

  武德七年初,房玄齡將長子房遺直送到交州,名義上是說要讓房遺直在都督府中歷練,實際上巳旗幟鮮明的表明了立場,歸附于李言慶的帳下。事實上,房玄齡歸附李言慶,是早晚的事情。他身上有太多的李言慶痕跡,勿論是早年的那一首《石灰吟,還是后來治理管城,和李言慶的聯系,可算得上是沒有斷絕過。如今,他麾下轄六州之地,幾為一方諸侯…就連李淵想要動他,都不得不謹慎小心,以免刺激到房喬。

  再加上謝映登,蘇定方環繞在洪州之畔,也使得房玄齡除了歸附李言慶之外,別無選擇。

  試想,房玄齡這么大的勢力和能力,誰敢用他?

  也許除了李言慶之外,再沒有旁人…

  “王叔,您的意思是說,咱們可以回長安了嗎?”

  房遺直跟隨在李言慶的身邊,輕聲詢問。

  “是啊,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返回長安了…”

  海船在碼頭上停泊靠岸,一隊素甲軍士,呼啦啦出現在碼頭上,列開陣勢,肅穆沉靜。

  李言慶帶著魚排軍房遺直等人走下海船,和前來迎接自己的李端拱了拱手。

  “王爺,洛陽密報。“

  李端急匆匆走上前來,將一個封著火濤的信筒遞給李言慶。

  那信筒上,有一個獨特的麒麟標志。上面涂抹銀濤,足以表明這發信之人的身份。麒麟臺自李言慶赴任嶺南后,就徹底的沉了下去。甚至包括洛陽的河南王府中人,都不知道這么一個存在。銀色麒麟火濤,是柴孝和獨有的標志,同時也說明了這封書信的重要性。

  李言慶接過信筒,并沒有急于拆看。

  “家里的情況怎樣?”

  “一切正常,高老大人曾派人來過一次,說是邀請王爺主持開荒祭奠…王爺當時正好出海,所以就有朵王妃出面主持…老大人還說,要王爺回來后速速前往,有要事商議。“

  高老大人,就是長孫無忌的舅舅,前交趾郡司馬,現任交州刺史的高儉高士廉。

  勿論從前高士廉對李言慶有什么看法,如今卻巳經是實實在在的一家人。加上這兩年高夫人時常書信來往,也使得高儉對李言慶,變得親熱許多。本來,李言慶準備讓高士廉出任交州總管,兼任刺史一職。可高士廉說自己不通軍務,加之安南都督府就設立交趾,無需再設立交州總管,只擔當了刺史一職。其子高履行,如今是欽州司馬…

  這幾年來,李言慶一方面大力推行商業活動,另一方面也沒有忽視農業。

  交州雨水豐沛,也適合耕鐘。于是李言慶下令開墾荒地,并由官府負責耕牛農具。每開墾十畝荒地,官府得四戍公田,而百姓得六畝永業田。許多藏匿于深山之中的俚僚,對此興趣極大。兩年時間里,交州共開發出數十萬畝的荒地,逐漸從依靠援助,而自給自足。

  武德七年初,李言慶再次頒發開荒令。

  將賦稅轉化為嶄帛,而后進一步推動商業,使得交州逐漸戍為比遠勝于番禹的商業城市。

  當然了,這其中也少不了一些強硬而鐵血的手段。

  為增加交州人口,李言慶命龍騎軍出征天些,掠奪天些人口,販賣至交州為奴隸。

  如果不是交通不方便,李言慶甚至想要前往非州、歐洲掠奪人。…既然當年歐州人可以販賣人口,那今日他李言慶,為何就做不得這種事特?

  高士廉這么匆忙派人過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李言慶想了想,“李長史,咱們立刻啟程,返回交趾。”

  李端巳經唯備好了車仗,李言慶在眾人的簇擁下,登上輦車。

  在輦車里,他打開了信筒,一目十行的閱讀柴孝和的來信,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一抹凝重。

  竟然會有這種事情?

  如果不是柴孝和送來書信,李言慶幾乎猜想不到這樣的結果。

  歷史,早巳經變得面目全非…原以為這太子之爭是李建戍和李世民之間的游戲,卻沒有想到,居然多出了一個人!

  也真幸虧了自己當初多了一份小心…

  想到這里,李言慶禁不住笑了。

  這個游戲似乎變得越來越有意思,只是不知道,這最后的勝家,又會是哪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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